見馬科依然沒有反應,張芙急了,連忙上來拉住我的手,跟我解釋說:“馬科他蓋樓房了,上次你去的那個什麼商業樓就是馬科投資建的啊,你看看是不是很氣派……”
我都給聽懵了,我想馬科投資蓋大廈比慧星要親吻地球了的幾率還要小吧,可是一切都實現了的話,那麼馬科是不是從此身無分文了?真該死,最關鍵的時刻我想的問題都比較不靠譜。
“錢夠嗎,蓋那麼一大片房子?”
“找了幾個朋友湊錢蓋的,我出的最多。”
“朋友可靠嗎?”
“不知道,這個年代利益比友情要可靠。”聽聽這話哪裏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說的,充滿奸詐生意人的銅臭味。
“馬科,你害怕嗎?”
“怕,怕的話就不會這麼冒險了!自古富貴險中求,西畫,我敢於嚐試是因為我知道我輸得起……”
馬科說得沒錯,他是無所畏懼的,就算輸得徹底他也就是身無分文,習慣學生生活的人原本就是身無分文,真正怕的人是我,我也不知道我潛意識裏在害怕什麼,那段時間我寢食難安,整天渾渾噩噩好似夢遊,經常發愣,身邊人偶爾說句話也能讓我受驚,整個年也沒有過好。
一直到再回到工作崗位,一天早上透過白色的窗簾看著操場上在微風中拚命奔跑的一群男孩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真正怕的不是馬科變得身無分文甚至負債累累,我是擔心我的馬科過早丟失了純真。
過早丟失了純真的孩子,人生是缺失的,馬科已經缺失了太多,他已經丟不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學校出現了一輛黃色的小轎車,這輛車總是停靠在我們學校教學樓一側的空地上,偶爾路過我都會下意識裏朝裏麵看看,可是每次都沒有看見車主。一天周末放假回家,我吃驚地發現車子居然停靠在我們家屬樓前的空地上,我的心開始狂跳個不停,如果馬科也在家的話我的預測就完全正確了。
馬科這個馬屁精正在幫媽媽包餃子,看著我滿頭大汗地跑到他們麵前,一揚手就把麵粉抹在了我的臉上。
“那車是……”
“哦,我的,西畫,一會兒我帶你去兜風……”
“媽媽您也不……”
“馬科車開得不錯,很穩。”媽媽笑嗬嗬地自顧自地說著。
“媽媽,馬科開車您也敢坐?對了,馬科,什麼時候拿的駕照?”對於媽媽的態度,我有些不解。
“剛拿的。”
我的驚訝可想而知。
“媽媽,您……”
“馬科的駕車技術真的不錯,不信你一會兒坐坐……”
“我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馬科,你個小子哪來的錢啊……”
“光明正大掙的,怎麼,西畫,你妒忌?”馬科壞壞一笑,忽然逮住我的耳朵朝裏麵熱乎乎吹了幾口氣,吹得我是雞皮疙瘩落了一地,而媽媽將頭可以撇到一邊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真是可惡,什麼時候媽媽開始這麼縱容馬科這個小子為非作歹了,難道僅僅是因為馬科帶著她兜風?就這個覺悟,難怪到現在也沒個什麼驚世駭俗的研究問世……
“我——我——我——”我氣都不打一處使,馬科其實沒有說錯,我是有那麼點妒忌。
不知怎麼消息不脛而走,幾乎全校的老師都知道了我們家有輛黃色的高檔轎車,於是每天上班都有人都會拿一種不解的目光看著我,仿佛在批判我雖然衣著樸實其實頗有妝奩,言下之意是說我虛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