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節(1 / 1)

十四年一過,蒼茫的白皚皚和天山池邊的那隻雪狐皮毛竟相差無幾,若不是那雪狐貪睡時,慵懶的眼珠,間或一輪的幽深,誰也看不出雪地裏還溺藏著這麼一個生物。

汪清舒容顏未又半分的改變,隻是眉宇間越發流失人性的情欲,和這蒼茫的雪山一般,莊嚴而冰冷,和靈狐貌合神離中卻也就越顯相得益彰。

汪清舒知道這隻靈狐,已不會陪同她寂寞,陪同她在月色下將天池水用碎冰掌打成滿滿細碎零星的冰點,在幻空中爍爍閃耀,如真的辰星一般。它不是當年的水無邪,而她也已經過了花季年華,不再如再少女般如此玩鬧了。

當靈狐即將修成人行的時候,微微窸窣的衣料嘶磨之聲,讓它再一次分神,終究還是被一個天山求道的白衣小丫頭給色誘了過去。

汪清舒隻是淺顯的歎息,身邊最後一味熟悉的氣息,終究,還是要將從這兒流失了去。

往山上走的白衣小丫頭穿著十分單薄,但不是因為這樣的一個的原因使重量減輕,一路的雪地未留下痕跡。

汪清舒站在十四年前自己親手用草鋪和木樁打好的簡陋亭子下,遠遠的就微笑的招手讓她過來,靈狐受驚,連汪清舒自己也詫異,忘了平滑僵硬的肌膚有多久沒有了表情。那小丫頭乖巧的走了過來,臂上加重了一隻輕巧的雪白狐狸,依舊沒有腳印。

“姐姐喚我有何事?”

“若是故人尋蹤影,去了便是,莫再歸。”

“你怎知道我是尋你來的?”

小丫頭靈動的眼睛和她肩上如袋鼠蹲著的靈狐如出一轍。汪清舒歎口氣,看了看陪在自己身邊十年了的靈狐,“帶它一起去吧。”

靈狐果然高興的看都不看汪清舒一眼,然後往白衣袖口裏鑽,一對比,汪清舒這才發現,原來這丫頭的衣服也不是那麼白。

“帶這隻狐狸離去了就是。”

“姐姐可知道我姓什麼,師承何派?”

“‘雪吻’並未是無邪派的招式。至於你,最好不要喚作‘水念遲’?”也許是太久未開口,這會汪清舒居然有問必答。

“父親說姐姐天文地理易經占卜無所不知,看來不是誆我。”

“若沒猜錯,這名字是你父親臨時改的吧!去吧,孩子,哪來哪去,你父母的模樣我尚已模糊,何必再造交情。”一口氣,說了今年來一個月的字,實屬不易了。

“姐……師叔,你不能這樣啊,我父親當年被你打成重傷,如今,隻能來求你去了。你好心一回,也是為整個武林做件好事啊!”閉眼,冥神,汪清舒真的已記不起水易故和水無暇的樣子了,猶如逝者已矣。汪清舒也不願再作糾纏,更不喜歡後麵帶著尾巴的感覺,一踏‘雪吻’,便沒了蹤影,雪地猶如空中雀過,未留痕跡。

白狐猥瑣瑣的隨那白衣丫頭的身子逗留,它是再通靈性不過的了,汪清舒可以允許它的分離,但容不下叛離,它怎敢將這白衣丫頭帶上汪清舒的老巢。眼見活物一人就此莫名匿跡於白幕之間,那白衣丫頭急了,推挪著死活賴地的靈狐跟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