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時候,第一次老鄉會,承澤坐她對麵,認認真真地聽人說話,認認真真地啃一隻蘋果,啃得隻剩一顆細瘦的果核,仔仔細細地立在桌麵上,拿指頭一戳,自己悶頭樂。
莫名其妙的舉動,她被一擊即中。
喬敏拎著一袋蛇果,想起當年的事兒就覺得好笑。一路走到施承澤的宿舍門口,抬手敲門。
沒人回答她,可她明明聽見裏麵隱約有聲。
再敲。
半天承澤才在裏麵問一句:“……誰呀?”
“是我。”喬敏皺了皺眉,病了嗎他?聲音聽著怪。
“……等一下。”
又磨蹭了好一會兒,門打開了,掩著道縫兒,施承澤問她:“有事?”
喬敏打量他,鼻尖上亮晶晶的全是汗,襯衫的領子有一邊反窩在脖根兒那兒。她心下一跳,提一提手上的袋子,笑著說:“有事兒。不請我進去?”
施承澤麵露尷尬,想了想還是把門又拉開一些,側身讓她往裏進。
裏麵真的有人,小吳醫生,坐在承澤的床沿上,撐著雙手,衝她笑了笑,說聲“你好”,嗓子聽著和承澤一樣啞。
這情形。
施承澤在身後問她:“什麼事兒?”
“哦,”她頭也不回,緊盯著吳永心臉上的一片飛紅說道:“你都不上校友錄嗎?王佳在那上問呢,要你現在的聯係方式。”滿意地看著小吳醫生從床邊的書桌上摸了本書低下頭去翻,她放下蛇果:“你有時間還是上去看一看吧,她有急事兒。”轉身就走。
“好,謝謝你。”施承澤扶著門衝她道謝:“慢走。”
喬敏疾步快走,一直衝到了圖書館樓前的小廣場上這才清醒過來:自己這是氣什麼呢?這結果簡直就是一定的。
那次去醫院,承澤從一開始就不願意讓她跟著,她裝傻硬跟上了,把自己的臉在地上摔得邦邦響。
去了之後在醫院門口一看見這小吳醫生在和同事講話,承澤的臉就變了。他要不變臉,她也認不出來麵前那倆人是之前在大碗居見過的那倆位,難怪那次碰上之後承澤就不動筷子了,可那時的她被他主動請吃飯這事兒給激得迷了眼,愣是沒瞅出來。
當著小吳醫生的麵兒他就趕她走;春節她想去看看他媽他也攔著。
今天這樣,她不過是自取其辱,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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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裏,施承澤關好了門一轉身,永心還在翻書。
走到床邊在她身旁坐下,他把書從她手裏抽出來,合上以後看看封麵:“西方政治學導論,嗯,這本挺淺,你能懂。”
吳永心抬頭對上他,下巴衝著桌上的電腦挑了挑:“你不上去看看?”
他有些摸不準,摸不準她這是挑釁還是探究,隻伸手摟她:“我現在哪兒有心思管那些。”
吳永心拍開他的手。
施承澤看她,原來她還是生氣了。
“鎖門了嗎你就動心思?剛才還不夠讓人笑話的?”誰知她竟是這樣一句。
這比剛才被喬敏攔腰打斷還來得讓他不自在,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突然變成了炭火,對著她就劈裏啪啦地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