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哪那麼能逛?可要說不對勁,天天的電話裏聽聲音師兄又都是笑笑的,到底怎麼了這是?
“醫生,這個藥是給我D個仔吃的,是咩?”已經快下班了,一位中年婦女一手捏著藥一手牽著自己的兒子走過來問吳永心:“一次1/3片,一半還好點,1/3好難控製喂。”
吳永心把藥接過來看一看:“嗯,是給他吃的。大概三分之一就行,拿勺子勻開了喂。”目前國內沒有這方麵專門針對兒童治療的藥,隻能讓他們跟著大人吃一樣的,藥劑當然不能太大,不然危險。
送走了病人,她再看看門口,聽說隨訪今天下午挺早就結束了,那師兄——
“你找什麼呢?”張廷芳換好了衣服從後麵走上來,看她望眼欲穿的樣子,笑著打趣:“等你王師兄呢?”
吳永心並不否認:“嗯。”
“別等了。”張廷芳衝她擺手:“他今天晚上有事兒。對了,你也得去。”
吳永心不明白:“我?”
“啊,”張廷芳推她去換衣服:“還記得上回我媽說要給你師兄介紹的那女孩兒吧?”
吳永心點頭。
“人家裏聽說了這檔子事兒,挺高興,想趕緊讓兩邊互相見見,你算是男方的娘家人,當然得一起。”
太突然了,廷芳怎麼不先跟她說一聲?吳永心不由皺眉頭。
張廷芳這麼久多少也把她的脾氣摸著點了,隻笑:“不是我不知會你——人正主兒都答應了,你還能給人往外推啊?”
吳永心大吃一驚:“師兄他答應見麵?”
“啊,”張廷芳笑著點頭:“你師兄真是挺大方個人兒,我喜歡。跟他一說他就答應了,說是今天在外頭隨訪完了直接去飯店。咱們趕緊的吧,定的六點半。”
吳永心震驚地換好衣服被拖出門,跟著張廷芳打車到了飯店進了包間看見王和一臉和煦地跟人談笑風生這才回過神來。
師兄真的來了。
王和抬頭見了她,臉上笑得更開:“呦,我師妹來了,這是娘家人。永心,來,坐。”
吳永心渾渾噩噩地被介紹人、張家媽媽林丹桂牽過去挨著王和坐下。
王和倒了杯茶放她麵前:“先歇口氣兒。”一轉臉又回答女方家長的提問去了。
吳永心捧著茶杯,應付了兩句另一邊還在招呼她的林丹桂,都不知道自己說了點啥,一抬頭對上斜對麵的女主角,禁不住盯著人愣愣地發呆。
那天她就覺得張家媽媽說的不對,這人跟她哪有一點兒相像的地方?
對麵的這個女孩,那天在張家對著她和承澤還挺自然的,今天仔細再看看,麵容平淡,表現矜持,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大點兒,對於別人的問話總是自己答一句家人代答八句。
W市二院裏多少小姑娘成天顛顛兒地追著師兄跑,年輕的、漂亮的、既年輕又漂亮的,都不乏其人,她沒見師兄對誰假以顏色過。轉頭看看此時侃侃而談無限殷勤的王和,吳永心隻覺得自己認錯人。
“永心,你師兄到底好不好?”張廷芳突然在她肩膀上推了下,指指女孩兒身邊的女性家長:“人劉阿姨問你呢。”
“哦,好。”吳永心忙點頭,她師兄當然好。
說完了這兩個字,她發現桌上的其他五個人還看著她,這才意識到大家都在等她的下文,趕緊又說:“我師兄……什麼都挺好。”
“哈哈哈,”張廷芳先大笑起來:“劉阿姨,我沒說錯吧,我們門診這批外來醫生都挺憨厚,可惜這位吳醫生已經結婚了,不然咱家周大哥的終身大事也能解決。”
那位劉阿姨也笑,對上王和:“嗬嗬,我家的孩子都是這樣,說起來是會念書,提到終身大事就都不行,嗬嗬。不過,白茹這孩子看著內向,真正跟人熟了也挺能說的。”
王和咧咧嘴:“我之前也是傻念書,畢業以後工作又忙,也就是這幾年在外頭跑了跑才活絡了點兒。”
這小子,以為說出這話就能把他們打發了?旁邊一直在留意這場自己一手安排的相親的林丹桂聽到這裏忙開口:“沒錯,雖說廷芳工作成家都在我們身邊,可我一直覺得你們年輕人要是找著合適的機會還是應該上外頭闖闖。老劉,當年咱們不也是上山下鄉過來的嗎,那時候覺得苦,現在想想——”
被問到的人把話頭接過去:“啊,可不是。我家大周吧,看他那意思倒不想往外奔。”指指身邊的女兒:“她不,讀書的時候就想上外地,我攔著沒讓,心裏一直怨著我呢,當年就恨恨地跟我賭咒發誓嫁人一定要離得我們遠遠的,再沒人管著她。我家這倆算是生反了。”
“媽——”周家二小姐低低地一聲嬌呼。
吳永心已經聽傻了,看向王和。
師兄端起茶杯,含蓄地擋住臉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