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心聽她捏著嗓子學人說話,並不覺得可樂。
“對了,不光在咱們醫院,你知不知道你家施老師現在火得一塌糊塗啊,新一代偶像簡直是!”
吳永心明白她恐怕要提采訪光盤那事兒了,忙說:“那就是他的一份工作。”
霍童當她假謙虛,話一繞還繞回去:“我後頭就跟那幫小護士說了,人施老師那麼大一個名人為啥幫咱們,還不是看的咱綜合科的吳大夫的麵子。她們就感動得不行,說這樣的老公沒白嫁,值了。我想想,是呀,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什麼叫靠得住,還想靠他給你把大天頂起來啊?平時交待他辦事他能辦,不光辦,還能幫我辦周全,裏子麵子都周全了,就叫靠得住。”
這話聽著像是她媽媽那輩子的人才會說的。吳永心實在忍不住,笑一下,說:“穿衣吃飯,一個人也行,兩個人就要求這些,還結什麼婚?”
霍童正說到興頭上,沒成想對麵的人來這麼一句,也怔住了,半天才問:“你們,出事了?”
她才剛剛拿他們當榜樣說要結婚,她也不好太潑她冷水。吳永心抬抬筷子:“吃飯吧,你待會兒還得上班。”
霍童太了解她的蚌殼嘴了,知道再問也問不出東西,也提筷子,夾了菜剛要吃又想起件事兒:“喂,你早上去你們科室,沒聽見他們說?”
“什麼?”吳永心抬頭。早上她去,聽說主任出差了,當時就梁莉在,她們倆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她倒是覺得梁莉看著她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說,可最終她沒說她也就沒問。
“你們科之前跳樓的那個,家屬要告。”
什麼?!吳永心筷子停了。
“那頭據說是連醫院帶你們主任和主治全都告了。你們主任不是說出差?嘁,哪是,出去躲禍了去了這是!”霍童看見吳永心愣在那兒,語氣一變又安慰她:“你也別怕,咱們醫院這回挺講究,說是讓法務部派人協商看能不能調解,沒直接推下邊的人,別說你不知道,連王和也還沒告訴呢。”
這還在其次,關鍵是——吳永心疑惑很深:“這事……這事過去這麼久了,怎麼現在又?”
霍童冷笑一下:“哼,記不記得當時采訪你們那女記者?人記著仇呢。據說剛出事兒沒多久她就查出來你們那病人的家在哪兒了,跑去攛掇人跟咱們醫院死磕到底。那家好像是農村的,一直也沒敢。前段上頭落實醫改,電視台來人,又把這事兒勾起來了,那記者知道王和啥事兒沒有還作為先進典型被派出去了,特憤怒,回頭就又使壞心眼兒去了,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兒,這回家屬——”
行了,她明白了,師兄這回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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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心說是回來休假,可一直也沒歇著。他還上著課,在家的時間反倒比她多。
施承澤從書房虛掩著的門往裏看,吳永心背對著,拿著手機還在講:“嗯,我也是今天剛聽說。不,聽霍童講的,好像不是很嚴重。不用,師兄,我覺得霍童說的還是挺對的,既然醫院都沒告訴咱們,那就先讓醫院辦著吧。千萬別,你千萬別回來,我聽霍童那意思,那記者挺難纏的,事情還沒到那步,真要是需要你出麵了,醫院肯定得通知你。嗯,我就是覺著應該跟你說一聲,你也別太著急了……”
晚飯後永心就進了書房,一直在打電話,似乎是在了解什麼事情,這邊那邊,絮絮叨叨說了兩三個小時。好不容易他見她說完了坐書桌跟前發呆,於是招呼她洗澡休息,她說一句“再等會兒”,又抓起手機,一打就打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