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聘禮單子很快就到了餘府,麵對著擺滿了院子,全都紮著大紅的綢帶的箱子櫃子,餘夫人是心疼的看著女兒,餘老爺歎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
向晚麵上是無懈可擊的微笑,陪著母親送走了送聘的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餘向榮就已經一甩袖子,黑著一張臉回了自己的小院兒。
餘老爺摸著自己的胡子,搖搖頭:“你哥哥心情不好,其實是在埋怨自己沒本事,不是針對你的。”
“女兒明白。”向晚笑容裏麵帶了點苦澀,餘向榮一直都希望她能夠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她到最後卻是主動嫁給鳳夙言,餘向榮的心情可想而知。
“既然做出了決定,我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餘老爺慈愛的看著寶貝女兒,“過好過壞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跟你娘不能照看你一輩子。”
向晚吸吸鼻子,有點難受,撒嬌的紮進母親懷裏;“我就要爹娘一輩子陪著才好。”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叫人家看了笑話。”餘夫人摸摸女兒嬌嫩的臉兒,很是感慨;“一轉眼,我的向晚也要嫁人了,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還真是舍不得呢。”
好像昨日還是個小小的嬰孩兒,蹣跚著短短胖胖的腿咯咯地笑,一轉眼的時間就要做新娘子了,自己也老了。
餘向榮氣呼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眼看見自己媳婦坐在那裏描眉畫眼,頓時一陣心煩。
若不是她整日裏哭哭啼啼一個勁兒的提肖家的事兒,自己那個傻妹妹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悄悄的瞞著大家夥兒,直到事兒都已經定了下來才告訴自己一聲兒,叫他想做點手腳攪和一下都沒有機會。
肖蘿見相公進來卻很是高興,攝政王府上來送聘禮,那是多大的事兒,早就已經驚動了方圓數十裏,她就在後院兒裏,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臉上已經是笑出了一朵兒花來:“相公,王府的人走了?”
餘向榮黑著臉沒搭理她,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倒了杯已經涼透的茶水一口就灌了下去。
單俏雙屏瞧著好像不大對味兒,相互打個眼色,悄悄地退出去,給他們夫妻留個說話的地方,臨走時還跟自家小姐悄悄的打了個眼色,意思是叫她斟酌過後再開口,可千萬別再把姑爺給惹毛了。
肖蘿心裏暗暗打鼓,不知道自己丈夫這又是怎麼了,陪著笑臉走過去幫他捏著肩膀:“怎麼了?拉著一張臉看著怪嚇人的,誰又惹你生氣了?”
餘向榮抿著唇,一動不動的坐著,把背影就像一座雕塑似的,冷嗖嗖的,看的肖蘿心裏發慌。
“相公,向晚的好日子定在什麼時候?”丈夫不開口,她隻好自己找話題,卻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就是在踩地雷;“我好趁著還有幾天的日子去給她置辦些東西,雖然向晚不一定看的過眼去,可到底是我一片心意不是。”
餘向榮一把推開她,站起來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花容失色滿麵驚色的妻子:“向晚總算是要嫁給攝政王了,你們肖家終於找到機會討好鳳夙言了,這下子你可算是放心了?”說完哼了兩聲,扭頭又走了出去,一想到妹妹搭上的是一輩子,他就忍不住想把妻子收拾一頓。
還是趕緊走了吧,眼不見為淨,免得自己忍不住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肖蘿愣了好半天,單俏雙屏跑進來著急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脈門的,好容易她才緩過神兒來,委屈的抱著自己的丫鬟放聲大哭。
她最近聽了雙屏的話可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相公還是這麼對她?
於是,這天傍晚的時候,餘府的大少夫人收拾東西回了娘家,這一回肖府外頭的兵丁沒有再攔她,很痛快地放了行,倒是讓已經很久沒見到親人麵的肖蘿驚喜了一把,連帶著心情也好了很多。
肖家的人正在用晚飯,聽到姑奶奶回來了都顯得很是驚訝,不等他們反映過來滿心焦急的肖蘿就已經衝了進來,一眼就看見自己消瘦了很多的父親,頓時眼圈兒一紅,嘴巴扁了扁,眼淚就不停地往下掉。
肖老爺趕緊推開飯碗過來哄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哭不哭,這不是什麼事兒都沒有嗎?好了,乖女兒不哭了啊。”
肖蘿抓著父親的衣襟,哽咽道:“爹爹,你都瘦了好多。”
大姨娘在一旁歎氣:“這些日子以來,大夥兒吃飯都是數著米下鍋,就沒有過一頓吃飽飯的時候,你爹爹能不瘦嗎?”
肖蘿聞言大吃一驚,難道自家竟然已經到了吃不上飯的地步了嗎?耳聽得父親在不悅的嗬斥姨娘,她把腦袋從父親懷裏探出來,看了看飯桌上的東西,頓時心酸的想要痛哭一場。
每人麵前一碗稀的像水一樣的米粥,這就是主食了,桌上擺了兩個大碗,裏麵是清炒的蘿卜和白菜,六個人吃飯隻有這麼兩小碗的素菜,每個人就能吃到幾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