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李萬安家?還真是氣派呀。”停下腳步,打量起了眼前這棟歐美風格的獨體別墅,年紀差不多五百多平,上下兩層,現在已經十點多,房間裏依舊燈火通明,在最靠邊書房的位置,那扇窗還亮著,一個一身黑袍的青年男人正低頭看著我,而我也正看著他,目光相撞,即使不問我也已經能夠確定,眼前這人就是我苦苦尋找的李萬安。
李萬安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緊閉的大門緩緩自動打開,一襲黑色拖地晚禮服的歡姐就站在門內,懷裏抱著一隻閉眼假寐的大黑貓,表情木然的平視前方,一雙眼睛瞳孔完全擴散。
緩步進了房間,並沒有急著去看歡姐,而是盯著正扶著鍍金扶手一步一步從樓梯上緩步下來的李萬安。
李萬安說實話長得的確不錯,國字臉棱角分明,薄唇如刀,一雙眸子深邃如同寒泉,雖然年紀與我仿上仿下,不過氣度卻是少有的沉穩,一身黑袍穿在身上愣是讓他傳出了燕尾服的感覺,不過他眉梢眼角處的陰厲,還有印堂上化不開的黑氣,讓人看著就覺得本能遠離。
“你就是李萬安?”
“你是洛寞。”
我點點頭,“我是洛寞,來接我的女人回家,順便把你解決。”
李萬安聽了也不惱,隻是微笑點點頭,“那個女人你帶走就是了,反正玩膩了,倒是你,我覺得你很不錯,不如你把命留下,我就讓你帶蘭歡走,怎麼樣?”
“不錯的提議,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我的命你來拿就是了。”說完就轉身走到了歡姐身邊,右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股真力湧進,瞬間將藏在歡姐體內的所有蠱蟲、劇毒、陰魂、怨鬼打散,彎腰抱住歡姐腿彎,一用力便當胸抱了起來,向門口走過去。
“人帶走,命留下。”李萬安如同鬼魅般突然憑空出現在門口,不過這在常人眼中神異的一幕,在我眼裏也隻不過是一般能夠脫離人視線捕捉能力的快速移動而已,停下腳步,看著李萬安從黑袍子裏掏出一個玻璃泡菜壇子。
泡菜壇子裏是暗黃色的粘稠液體,在液體裏泡著一個差不多拳頭大小的血塊兒,勉強能夠看出是一蜷縮的胎兒模樣,這血塊一出現,我的心頭就是一跳,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是…”
“這是你兒子,你和蘭歡的兒子,不過呢,現在被我養成了小鬼兒,叫野種,怎麼樣?讓你兒子野種來取你的命,我人不錯吧…”說著李萬安就要打開那瓶子,不過已經碰到瓶子的手猛地挺住,隨即身子一顫,前心處一截古樸古劍的無鋒劍尖透了出來,劍身微微一顫,李萬安的身子就化成了飛灰,隻留下一個單薄的黑色人影被古劍釘在半空,兀自掙紮想要逃開。
吸一口氣,然後吹出去,那黑色人影也就散了,他李萬安也就魂飛魄散了,從此就算是你把十八層地獄翻過來都再難找到李萬安半縷殘魂。
那個罐子被我隔空攝住,伸手一招便到了手裏,看著瓶子裏的血塊嬰孩,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荒唐,胎兒都未成型,哪裏來的生魂,隻不過是一塊血肉而已,也來唬我?”五指能力收緊,“砰!”玻璃罐子炸裂,那血塊被我抓在手裏化成絲絲血氣消散在空中。
“李萬安,好手段,散了歡姐三魂七魄?有意思,就算天涯海角又如何,上至三十六層大羅天,下到地府十八層,我一定會找全回來,我有的是時間…”抱著歡姐留在人世間的肉身,我一步一步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回去,在夜裏,我知道始終有一個人在等著我,老爸,兒子回來了,還給您帶回了個兒媳婦,老爸,您白頭發又多了,放心,兒子回來了,您歇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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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神道鬼不過是人間百態,談古論今無非是世態炎涼,是是非非隻是匆匆百年,一捧黃土埋得下多少心酸恩怨,指尖輕輕劃過粗糙的樹皮,那是一種滄桑的質感,歲月沉澱後特有的觸覺。
“春去秋來,又是一度歲月,物是人非,翠兒,如今也就隻有你還陪在我的身邊了…”淡淡的憂傷並沒有悲愴,而更多的是一種孤獨和漠然。
這裏是滄古市郊區一棟很是普通的平房民居,紅瓦鋪成的屋頂,已經開始有些剝落的斑駁牆壁,一個黑衣短發的普通青年站在門口,左手背在身後,右手輕柔的撫摸著院門口的一棵粗大柳樹,那神色就仿佛他撫摸的不是一棵樹而是一位心儀的少女的肌膚。
語音淡淡,說不盡的憂傷,正如他眼中那一絲一閃而逝的落寞,他有著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的好像是無底的深壑,深邃、滄桑,讓人一看就感覺他有著不同尋常的經曆,讓人想要去了解他,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叫什麼,自己叫過什麼,不過卻有一個別人的名字讓他不能忘,忘不了,這是他的心結,是他不願意忘、放不開、舍不掉的心結-蘭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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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