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家,趙叔玉是一個奇葩。
趙家百年書香門第,世代都是讀書人,可是輪到趙叔玉的時候,也一樣是自幼學文,才華橫溢,精通文墨,可是他卻不愛科舉,喜好名山大川。
長子趙伯玉留在老家看家,次子趙仲玉跟著父親在京都出仕,趙叔玉卻在四處遊曆名山大川,結交江湖之人,三教九流,無所不通。
訾元夕便是趙叔玉在西北戈壁中結識的。
訾元夕來曆神秘,是南疆隱世之家的子弟,除此之外,便沒有更多的消息外泄了。
趙叔玉本著有緣千裏來相會的原則,並沒有深究此事,卻因為誌同道合,經常一起把臂同遊,縱情山水,談古論今。
在江北的大湖之中,畫舫悠然,絲竹聲聲,輕吟小唱,舞姬妖嬈。
隔著屏風,訾元夕無意那舞姬的曼妙,一邊注視著那山光水色,一邊噙著淺笑看著對麵的友人,“怎麼,還在煩惱上京的事情?”
趙叔玉輕輕搖頭,不以為意,低頭把玩著酒盞,一仰頭,湖上的風拂過,那一襲儒衫衣袂飄飄,既有書讀人的儒雅溫潤,也有江湖人的瀟灑恣意。
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不是說也要上京嗎?定了哪一日沒有?”他自己一直下不定決心,任由身邊的人催著。
訾元夕輕輕笑了,風神朗朗,流轉間,卻又不經意的鋒芒,他輕輕一揮手,船中伺候的人悄然無聲退下,隔壁的絲竹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他輕輕走到茶幾邊,自如坐下,端的風流優雅,舉手投足如行雲流水般帶著異常的韻律美感。
也不知道要花費了多少的時間與金錢和努力才能培養出這樣的風儀。
“叔玉,據說你也要上京的。”
趙叔玉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倒了一杯,卻沒有忘記方才所見的,其實他已經見了很多次,但是沒有一次像方才那樣來得震撼。
難道會是因為在船上的緣故?
他啞然而笑,搖搖頭。
他慢慢斟了一杯酒,似乎在回憶著一件事情,清亮的酒液在玉杯中晃蕩,慢慢啜了一口,“元夕,你不準備去京都了嗎?日子選在什麼時候,我恐怕就在這幾天了。”
他知道訾元夕和鳳郡王是至交好友。
訾元夕無意中低歎一聲,笑容淺淡如梨花盛開,溫潤若三月春風,“這個時節,京都剛好是金秋宴,不知今年會有什麼風流人物出現?”他舉杯,“那唐家小姐,恐怕是必定參加的。”
趙叔玉在京城也呆過,自然是知道金秋宴,也知道這是打入京都人脈的一個重要機會,不過,以他對那唐家姐弟的了解,卻覺得挺懸的,“曦曦和彎月都不怎麼擅長才藝,想通過金秋宴揚名,隻怕挺難的。”
訾元夕這就覺得奇怪,“那唐家也是大家,難道都不教習的嗎?”
趙叔玉搖頭,“唐家的教養與別家不一樣,並不倡導學習那些才藝,會與不會都不要緊,反倒是要求必須讀書的,唐家的孩子都是在族學中長大的。”
訾元夕嗬嗬笑了起來,“倒是和別的家族不一樣。”
趙叔玉問,“曦曦,挺可憐的……”
訾元夕微微垂首,眸中意味不明,唇邊噙著莫測的笑意,唇線微動,“可憐?是嗎?”心下卻在微哂,居然會說她可憐?
若那些消息是真的,那麼,她可是天下最尊貴的人了。
“倒是經常聽你提起這位大小姐,在深山古寺高僧身邊長大,應該是才華非凡,學的是什麼?佛法,醫術,還是命理,亦或是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