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官迷(二)(2 / 3)

你到底能不能用我們生產的閥門呀?張芹忍不住問道。

隻要是質量好,價錢合理,我們當然是可以用的,不過一定要靠正常的渠道進貨。葛誌勇說。

當然你不用也可以。張芹說,你幹脆把我調到電廠算了。

那不好。葛誌勇連忙搖頭,說,現在公司的人員還超標呢,沒理由調你的,我不想叫人戳我的脊梁骨。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張芹故意用這句話氣葛誌勇。

葛誌勇並沒有生氣,他笑了一下說,你說的也許沒錯,即使是為了自己,我也不能那麼做,那樣看似占了便宜,實則是吃了大虧,輸了人氣,我這老總還怎麼當?如果我不當老總了,你還能有目前這麼多好處嗎?

張芹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做,看來我隻能繼續在閥門廠工作了。

為了我也為了你,這是最明智的選擇。葛誌勇說。

既然如此,我的生日晚宴你總該給人家點麵子吧?張芹說。

好吧,我去就是了。葛誌勇說。

晚宴被安排在一家豪華飯店的包房裏,葛誌勇和張芹坐在中間,閥門廠的史廠長和其他五個人分坐在兩邊。葛誌勇盯著圓桌中央的那個偌大蛋糕,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史廠長舉起酒杯的時候,電燈突滅,燭光驟起,大家一起拍著手唱起了生日快樂歌。張芹一臉的幸福,葛誌勇卻覺得這氣氛有些別扭。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酒至半酣之時,史廠長突然對葛誌勇說,我介紹一個人和葛總認識好不好?

當時葛誌勇並沒有太在意,他隻是順嘴問了一下這個人是誰。

史廠長說,她是我們關係公司的一個重要人物,聽說以前還在你們電廠幹過。

史廠長說罷掏出手機按了一組號碼,片刻,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就走了進來。葛誌勇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來人竟然會是呂曉妮。

我們都想得出這是呂曉妮有意的安排,她此時出場大概就是想製造一種特別的效果,她是在一桌人全體起立的隆重歡迎下神采奕奕地開始與大家打招呼的。輪到與葛誌勇握手,彼此隻是碰了一下手尖。葛誌勇驚訝地發現,呂曉妮好像比十多年前還漂亮了,盡管年齡大了些,但卻增添了一種高貴成熟的風韻和氣質,她的皮膚還是那麼細膩,衣著的顏色雖然偏暗,但卻像鍍了一層銀一樣能發出光彩來。更具光彩的顯然是她的微笑,葛誌勇毫不費力地從她的微笑中捕捉到了當年的那股嫵媚氣。

呂曉妮就坐在了張芹的身邊,張芹本是個相貌平常,在社交場合有些呆板的女人,在呂曉妮的映襯下,這種欠缺就顯得尤為突出。呂曉妮光彩照人,自打她進來後,本沒有陽光的房間也變得燦爛起來。

後來,葛誌勇也覺得這是呂曉妮惡毒的安排,她以這種形式再現在葛誌勇的麵前,完全是為了遮蔽張芹的光芒。

祝你生日快樂!呂曉妮向張芹祝酒,盡管態度真誠,但葛誌勇還是透過現象,看到了她骨子裏的驕傲。

謝謝!不知就裏的張芹興奮地對呂曉妮說,你可真漂亮,在生日宴會上有你這樣的客人我太高興了。

葛總高興嗎?呂曉妮問。

我應該更高興才對。葛誌勇打著哈哈說。

史廠長連忙向葛誌勇介紹道,呂曉妮在可卡公司絕對是個重量級的人物,深受老板器重呀!

葛誌勇對可卡公司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以前不過是一個皮包公司,自從被一個外地的神秘老板收購後,說做大就做大了,呂曉妮是公司的老總助理,幾個高級職員之一,據說負責的是大客戶的營銷業務。

你們那位老板平時不在公司裏吧?葛誌勇問。

他和你們的那位金老板一樣,是不到公司來上班的,經營權完全在總經理手裏。呂曉妮說。

葛誌勇笑了笑沒有吭聲,接下來呂曉妮也並沒有過多地與他說話,呂曉妮更多地是在和張芹聊天。當然聊的都是一些家常的話題而已,張芹是個頭腦並不複雜的女人,對呂曉妮的家長裏短的話題表現出了濃厚興趣,兩個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但葛誌勇是清醒的,他知道一些呂曉妮的情況,當初呂曉妮和那個副廠長的兒子結婚,但隻過了兩年就離婚了,以後沒有再婚,據說一直獨身呢!

機會出在呂曉妮上洗手間的時候,葛誌勇伺機跟出包房,他衝著呂曉妮的後背說,你能如此別出心裁地和我建立聯係,不會隻是為了重溫往事吧?

那你說是為了什麼?呂曉妮就背對著他說。

為了推銷產品給我。葛誌勇說。

錯。呂曉妮扭回頭來說,還是你剛才說得對,我不過是為了重溫往事。

葛誌勇咂了咂嘴沒有說出話來,他似乎從呂曉妮那雙亮眼裏看出了某種潛藏的危險。

五一個星期後的一天晚上,剛剛洗過澡的張芹濕漉漉地從衛生間出來,她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上的水珠,一邊對葛誌勇說,還記得我生日晚宴上的那個呂曉妮嗎?葛誌勇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張芹接著說,她今天下午給我打了個電話,約咱倆周末一起去釣魚。

葛誌勇皺了一下眉頭,心想呂曉妮到底想幹什麼,如果隻是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麼好處,就直接衝他來嘛,為什麼總要拉上被蒙在鼓裏的張芹呢?當然,他也沒法否認自己的內心深處已經有一股潛流在湧動了,他甚至從一堆灰燼裏看見了零零星星閃爍的火星兒。

算了,我這麼忙,哪來的這種閑情逸致呀!葛誌勇說。

勞逸結合嘛,總不能一個勁地工作吧,再說了,駁了人家呂曉妮的麵子也不好呀!張芹說。

葛誌勇本想堅定地拒絕,但實際上卻還是默許了。如果說第一次接到呂曉妮的電話時他對其產生了反感的話,那麼見過她本人後,這種反感情緒就發生了畸變,變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幾天,葛誌勇總會在適當或不適當的情境中想起呂曉妮明麗的麵龐,甚至還伴有小夥子才會有的那種顛三倒四的慌亂。對於葛誌勇的這種心情我們還是可以理解的,呂曉妮畢竟是他曾經狂追過的人,沒有到手的東西永遠都是最美麗的,和這天邊的彩雲是最美的簡直就是一個道理。

讀初中的女兒在另一個房間睡下後,葛誌勇和張芹上床了。葛誌勇知道張芹洗澡其實是一種暗示,早已與之默契的他豈有不配合的道理。隻是他這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呂曉妮。

星期六天氣不錯,與天氣很配合的當然是不錯的心情。一路上葛誌勇坐的是副駕駛的位置,呂曉妮則和張芹坐在後麵。

呂曉妮話雖很多,但她大多時候都是在和張芹說話,張芹顯然被其迷惑了,在嘻嘻哈哈中就把她看成了知己。

他們去的是一座新落成不久的山莊,魚塘的麵積很大,在一柄巨大的遮陽傘下,三個人並排而坐。司機小李則成了後勤人員,一會兒遞誘餌,一會兒遞飲用水,忙來忙去的令葛誌勇心很煩,就扭頭吩咐他說,你自己找個地方歇著吧,等用你的時候我再叫你。小李吐了一下舌頭,趕緊知趣地離開了。

他們三個人是這樣坐的,張芹坐中間,葛誌勇和呂曉妮分坐兩邊。講這段情節,我們都會想起在網上很容易看到的一幅圖片,圖片上的二女一男也是這樣坐的,其角色分別是男的和老婆以及老婆的閨中密友。圖片顯示的是三個人的背麵,男的伸出一隻手越過老婆的脊背,與老婆密友的一隻手握在了一起。

此時葛誌勇向左扭頭看見的是張芹,越過張芹看見的則是呂曉妮,兩個女人對比起來呂曉妮的優勢十分明顯,葛誌勇清醒地讀出了那張美麗麵龐後麵的惡毒。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抗拒這份裹帶陰謀的花束,這也許也是人性的弱點吧。

釣了約有半個小時,三個人的魚竿下均沒有什麼動靜。一個路過的人說,你們三個人挨得太近了,拉開點距離效果會好一些的。葛誌勇下意識地拉起魚竿躲遠一點,呂曉妮說,我偏不躲開,我就不信這樣會釣不上魚來。又過去了二十分鍾,魚竿最先抖動起來的不是躲開的葛誌勇,而是沒有動窩的呂曉妮。呂曉妮歡叫著把一條近一尺長的大魚拖出水麵。

葛誌勇和呂曉妮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是在吃完午飯後出現的。剛吃完飯,張芹就接到閥門廠的電話,叫她火速回廠有急事要辦,葛誌勇隻好叫小李先送她走。這樣一來,魚池邊就順理成章地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