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1998年初冬,我寫罷長篇小說《多彩的鄉村》,想想在十多年的時間內,我一直在寫農村,以至於有不少人以為我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目前仍在鄉鎮工作。忽然我就覺得有點對不住我所在的這個城市,其實除了插隊那五年,其他的時間,我都是在城裏生活,前者在天津,後來就在承德市。而我寫承德卻很少。

承德市曾是熱河省的省會。在清朝是第二個政治中心。至今還保留著非常完整的皇家園林和大量寺廟。1976年我從河北大學畢業分回來,單位周圍全是廟。我成家先住在嶽母家,她家房後不遠就是高大的宮牆。我生活在這座山城裏,漸.漸地就變成了承德人。承德人跟別的地方的人不大一樣。這裏(市區)曆史上從未打過仗,民間的說法是熱河化冰’(兵)。這城市也從未有過城牆,城鄉的交融隨意自然。這裏還有點閉塞,生活節奏不快,時光在這裏得慢悠悠地往前走,於是這裏的人心態平和,不緊不慢地過著日子。

不知撥動了哪根心弦,於是,1999年,我猛寫了一年“熱河係列小說”。前半年寫了十個中篇,後半年又寫了十來個短篇(其中有幾篇和熱河關係不大)。寫這些作品,大部分是將過去的積累拿過來,有的則是寫之前到過去的老鄰居家串串門,看他們如今怎樣生活。這次結集的八個中篇和八個短篇,除了《熱河會首》、《熱河官僚》寫的是年代久遠的一些事,其他則寫的是熱河人的當代生活。但這種生活與這座城市的曆史是緊緊連在一起的。我喜歡尋找這種聯係。她為我的小說增添了色彩。

這些作品在2000年全部見諸於各雜誌上。爾後我就忙著寫別的了。再後來就有人說看過你一篇寫熱河的小說挺有意思。我簡單說幾句,也就拉倒了。直到2002年夏天,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謝大光先生來承德,他去看望郭秋良先生,我也去了,在綺望樓裏聊天。郭先生是我走上文學道路的恩師,我的第一篇寫鄉鎮幹部的中篇,就是經他手寄出,由此為我開出一條新的寫作道路。我對他是格外敬重的。謝先生則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若幹年前我們曾一起去過壩上。說起來,二位既是我的兄長,又是老師。那日外麵天氣很熱,但在郭先生寫作的大房間裏卻很涼爽,談起我這幾年都寫了些什麼,忽然,他們二人幾乎同時說這“熱河係列小說”應該收到一起結個集子,令我又驚訝又感動。 當下就由謝先生定下用多少篇作品等,我又請謝先生幫我說話,請郭先生為此書做序。我們都覺得,此序非郭先生做不可,一是他對承德的曆史和現實了如指掌;二是他對我個人的情況亦是十分了解。郭先生欣然同意。於是,那一天就牢牢地記在我心裏。我感謝他們二位老師。同時,我也感謝“熱河”,感謝承德……

何 申

2002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