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麻麻的,我扭頭恰好瞧見可可閃爍不定的眼,來不及叫喊的我昏了過去。
“是主上!”
“好漂亮啊!”
“聽說主上幾千年前就在了,隻是後來被人類殺了,她還將心髒……”
“噓……小點兒聲!”
耳邊嘰嘰喳喳的,大概是兩個女人在交談,我偷偷眯眼看去,這件裝飾輝煌的房間很大,我床前跪滿了人。
奇怪的是,都是女人,個個看著都是清心寡欲的,眼睛清澈無瀾,也像是沉得住氣的。
有種瞬間穿越的錯覺,我“唔”了一聲,假裝剛醒來,立即就有影子閃了過來,是桃夭!
“大人,您身子弱,躺著就是。”桃夭出奇溫柔,曾經和我爭鋒相對的厲色已經瞧不見了。
一屋子的人都垂首沒朝我們這兒看,很恭敬,大概對我沒敵意。
我鬆了口氣的同時拉住桃夭的手掌,有點粗糙,像是被火灼傷過,翻手一看果然是。
她掌心有朵猩紅的彼岸花,我認得出這就是棺材上的圖案,立即想起了七星棺。
我迫不及待:“棺材呢?你們搶到的棺材呢!”
“等全部找到後,就讓您躺棺材裏,以前的記憶,我會讓王婆給您找回來。”桃夭挪開我的手,就走了。
她的背影蕭瑟,我想叫住她問清楚我腦內的無數猜想,可這裏無數雙眼睛盯著,我隻能壓下急火。
莫離死了,吳清和他喜歡的白凡死了,可可又不像是個活的,就連王剛都是眼鏡蛇組織的人。
我想不通,吳清為什麼麵對白凡的死不殉情,反而是因為莫離死了他就跟著去了,這說不通。
而且莫離和十八層地獄能有什麼關係?
歐陽煦曾經告訴我,十八層地獄裏關著的都是罪大惡極的厲鬼,其中不乏窮凶極惡的鬼煞,十分危險。
歐陽煦總是讓我有種親近感,因為他對陽間的事很上心,就像是人類的護法一樣守護陽間。
他和其他的鬼太不同了,所以我喜歡他,現在想來,卻有點怪異。
領導的想法如何,下麵的人就會跟著去想,這叫思想同化。那整個冥間製度那樣森嚴,歐陽煦作為鬼王,思想大抵能影響所有鬼,可其他鬼偏偏沒有對陽間多熱心……
腦袋亂糟糟的,耳邊還有細碎的叨嘮聲,我壓不住心底的邪火罵了句:“再瞎嗶嗶就拖出去打死,特麼勞資還得休息!”
很久沒有得到休息,我瞧這些女人的心情就算不上美好了,後來這些人還真的乖乖低頭離開了。
我坐在床上捂著發燙的頭,不禁懷疑自己的態度是不是太惡劣了。
但沒自責多久,手心一塊發燙的玉就拉回了我的神智,我想到了被令牌控製的歐陽煦,當下就砸了玉牌。
我是喜歡他,但我不想用這種方式將他牢牢鎖在身邊,也不想讓他有軟肋。
我相信自己不是他的軟肋,而他這麼驕傲的鬼王也從未有過軟弱的神色,他和我認識的人都不同,因為我從未真正看透過他的心。
將軒轅劍往身下壓了壓,我順手捏了個傳音符,默念完鬼術,安心躺下休息。
沒有意外的話,這隻傳音符會回到冥間,傳到楚辭的耳邊,讓他來找我,帶我走。
又睡了小半天,我站窗邊看不到外麵的天色,隻能出門去。
可是門廊裏靜謐得嚇人,我走了很久,才從蘇州園林一般的房子裏走到一個很大的花園內。
“主上!”桃夭翩翩扭腰走來,手心一隻玉蝶流轉,光芒四射,看得我眼饞,我偏過頭,看了眼四下無人。
“我不是你們的主上!”我深吸一口氣,看進桃夭冷冽的眼睛:“你不是喜歡歐陽煦,而且千年來都陪在他身邊嗎?”
她點頭,微笑:“是啊,但愛情比起我們千年的宏圖大業,不值一提。”她挑眉看我,有些挑釁的意味。
但我能辨出她眼底的苦楚,就像曾經的我一樣,因為喜歡那個觸不可及的人而心疼。
盡管如此,我也不會原諒眼前這個如蛇蠍一樣的美人。
無數個午夜我都會從睡夢中驚醒,夢見可可蛻皮的時候吃了我,夢見我躺在棺材裏被歐陽煦護著,夢見莫離死去。
我捏緊手掌心,提醒自己不要激動,麵對驚疑不定的桃夭,我微微一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您別無選擇,不是麼?”她聳聳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