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3)

那公孫測絲毫未將三個道人放在眼底,徑直伸手向那十八阿哥抓去,可是那碧霄娘娘眉梢帶笑,粉臉上含春,溫聲軟語道:“公孫仙師好生俊俏,真是一個妙人。過來,娘娘帶你到一個沒有風沙又好玩的地方去,從此就不用在這蠻荒玉門關受苦了。”

一眾侍衛臉上樣子大變,悄悄互望了一眼,一時之間,那翳流真人也看不下了,他咳嗽一聲,道:“碧霄娘娘,我們要速戰速決。”翳流真人道:“公孫測,這小子可是七邪教主指名要的人,你若將他帶走,恐怕有些不妥吧。”

那公孫測輕輕一笑,道:“七邪教主若想要人,自來玉門關討就是。”

三人又互望一眼,再不多言,突然分別舉起手中一把白玉尺,兩隻金絲鈴鐺和一方硯台,口中念咒,手裏麵掐訣,轉眼間諸法寶毫光四射,鳴叫不已,將這陰暗土樓映照得直如白晝!

那公孫測輕輕一笑,手裏的紙扇輕輕搖動,霎時間,三道法力向三個道人打去。見翳流真人和狂龍真人纏住了那公孫測。

碧霄娘娘向十八阿哥破飄去,但是,她伸向十八阿哥的右手驟然緩了下來,雖然仍一分一分地前進著。但是她手上的兩枚金絲鈴鐺忽如發了瘋似地躍動著,碰撞聲若狂風驟雨般灑向土樓各個角落。聽到如此殺伐之音,那一眾侍衛忽如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那公孫測輕輕搖動紙扇,眼睛裏麵卻是凝重,嘴裏麵念動咒語,一座大山隱隱約約從頭壓下。

那碧霄娘娘一下子極為吃力,片刻功夫額頭上就已滲出細細汗珠。但她銀牙緊咬,一隻纖纖素手仍然逐分向那十八阿哥抓去。

那十八阿哥隻覺得周身似是被無數條鐵鏈給捆住,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做不到。而且那清脆的金絲鈴鐺敲擊聲每響一下,他就會覺得身體又重了一分。可是盡管身上似已有大山之重,雙腿已被壓得劇痛不已,可他就是沒有坐在地上,隻能眼看著那碧霄娘娘的手伸向自己。

一時間,玉門酒家中狂風大做,毫光四射,又有陣陣靈光湧動。那十八阿哥隻覺身上壓力沉重已極,眼前金星亂冒,早已什麼都看不清了。就在這十八阿哥堪堪堅持不住之時,玉門酒家中突然風停雨歇。

那碧霄娘娘身上壓力驟失,一時間胸口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仰臉就倒。翳流真人和狂龍真人一看不好,馬上揮動法器護住了碧霄娘娘,眼睛看著那公孫測像要冒出火來。

就在十八阿哥迷迷糊糊之際,又聽到一個若石落玉盤般的聲音響起:“這人我要了!”

窮山惡水玉門關,一時間賓客紛至遝來!在一樓正中,正跪著那個掌櫃,趴著那渾家,兩人周身顫抖無比,顯然是被二樓中氣勢所壓,嚇的膽戰心驚。

忽然,門外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紛紛朝外望了過去,一見當頭的消瘦的身影,一眾侍衛臉上忍不住現出一絲輕蔑的目光來,來人竟然是女子,在這戰火紛飛之中,是男兒的年代,更不要提男兒在萬千場廝殺之中的種種事跡了。這種女人哪裏會得到他人的尊重。

這種氣氛就是緊隨其後的那碧霄娘娘也能清晰的感覺出來,雙手不由的緊握起來,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暗思道:“今日我殺不了這公孫測,還殺不了你,看看你們還敢如此放肆。”

十八阿哥此時如墜無底深淵,眼前是了無涯底的黑暗,周遭一切皆無聲無息,入於眼裏麵,全然不知身邊情勢。雖說他眼睛所見眾人俱是惡人,偏生自己倒一動不動了起來。

渾噩之中,隻覺四肢百骸如大山壓頂。身上如醉了酒之感,想入非非,令他恨不得自己就此找了地洞鑽了進去。奈何天不從人願,這想入非非有增無減,更見劇烈。隱隱中,鼻子似乎還嗅到了一股香味,耳邊也不時灌入絲絲作響的呼吸之聲。當中羞楚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就在十八阿哥被欲火燒灼得羞楚難當之際,一襲涼風刺臉而過。十八阿哥頓感臉上涼意悠悠,身上好似跳進了冷水裏麵清醒不已。他本能地抬起手,想看看習習涼風從何而來。

十八阿哥好不容易凝聚僅餘的氣力,方才勉強抬起一點身子,豈料臉上上陡然傳來一絲法力,硬生生將他壓回地上。緊接著耳旁再度響起那碧霄娘娘即妖且脆的吳儂軟語:“想在那小賤人的金蛟翦中乘涼?真是不想活了。還是乖乖地呆在娘娘身邊吧,你是熱了點,可還美不死你。”

十八阿哥隻覺臉上所壓之物出奇柔軟,還略帶一絲隱隱的香氣。他也不知何以在這九死一生之時感覺還能如此敏銳。

神思恍惚之際,他隻是想著:“早聽說北國女子大氣,如今這個碧霄娘娘居然不避諱男女有別,和自己身體壓到一處。唉,可惜,她不知道自己隻有十四歲,自己在阿哥府邸裏麵從來都是一個人去看書,看來這女人果然如此……這位娘娘,她叫景什麼娘娘來著……唉,自己的年紀還是太小了……”

那十八阿哥渾然不知酒家中的氣氛已變得凝重之極,一樓牆角邊的酒壇正處在將倒未倒的邊緣,看似下一刻就要轟然倒地,可它偏就凝在半空,不肯倒下去。

數個酒杯已然飛出了桌子外,卻又詭異地懸浮空中,裏麵的酒飄來蕩去,瞧不出絲毫即將撒落在地的意思。

店中寒氣突盛,步入一個妙齡少女。她一襲大紅紗袍,紅袍上是金絲水袖,將她如雪似冰的小臂隱隱約約現了半截出來。她容貌美到了極處,一點朱唇不染也紅,眼睛也冷到了極處,眼神如冰,頭上碧玉八寶金絲簪,眉宇間薄施粉黛,渾身上下再無其他配飾,在打扮得花團錦簇的碧霄娘娘麵前未免顯得有點寒酸。

十八阿哥微微蹙眉,這女子低著頭,目不斜視地盯著地上,塊塊三尺見方的大青石,有些雜亂的拚貼在地上,地麵光潔如鏡,石頭可以照出人影來。聽著下麵掌櫃的和其渾家跪拜如儀,那個女子衣角裙邊和地麵發出輕微的唏娑碰撞的的聲音。

十八阿哥瞥一眼旁邊,有幾名侍衛已緊張得雙手微微發抖。他忍不住偷眼看來的女子。樓下無人顯得空闊,店中牆壁與木頭柱子皆飾以幾串辣椒,紅紅的耀人眼睛,那女子頭戴金絲簪,玉珠裝飾的鞋麵閃閃發光,一縷頭發垂在麵前,遮住顏麵,無法看清她的眼睛。隻是覺得她好生熟悉,散發出冷冷的冰意就似一塊千年寒冰。她背後負著一把金蛟翦,雙眸中隱隱透著仙氣,就是落入凡塵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