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早已經醒了,我還以為???以為???”蘇玥瞄了一眼昨日她留下是食物,水囊扁了,饅頭也少了一個,顯然她的顧慮是可笑的。
“以為什麼?以為小僧登極樂而去了嗎?”玄淨微笑,笑容像極了三月裏的春風。今日他的氣色好多了。
“你這和尚也挺風趣的,昨日你傷得這麼重,換做平常人肯定是挺不過來了,想不到你這小和尚如此福大命大啊。”蘇玥笑語,倒也不覺與玄淨生疏。昨日她忙著救人,未細看玄淨的相貌,今日湊近了看,除卻額頭上的傷,玄淨長得真是好看。白皙的皮膚,俊秀的五官,那雙眼眸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不染纖塵。他渾身散發著優雅的書生氣,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正應了這個景。
“小僧昨日答應了女施主要好好的活著,不輕易的死去。”對於昨日的事玄淨實在記不得多少了,他依稀記得有人告訴他,他的命是那人救的,沒有那人的允許,他不能輕易的死去。當時玄淨心頭一震。“多謝施主救命之恩。”玄淨雙手合十,這謝道得十分誠心。
“你不用謝我,你們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嗎?昨日的情況誰見了也不會袖手旁觀。”蘇玥說得自己都覺得臉紅。“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是白白救你的,既然我救你一命,你需得還我的救命之恩才是。”什麼施恩莫忘報,這些在蘇玥看來全是鬼話。她花了大把的時間精力去救他,如果不途回報,那不是虧大了。
“不知施主希望小僧如何報答?”玄淨顯然沒有料到眼前的女施主如此直白,他不覺有些局促。
“這個暫時我也沒想好,等想到了我自會告訴你,你安心等著便是。”蘇玥嘴角微翹,原本白淨秀氣的小臉透著一抹得意。
“先不說這了,我幫你看看傷口吧。今日我帶了些傷藥過來,雖不比昨日的艾卉名貴,但也是極好的。”蘇玥在玄淨身前半蹲下身,小心地檢查了玄淨小腿處的傷。
“還是小僧自己來吧。”玄淨挪了挪一直被蘇玥注視著的傷腿。
“你自己可以嗎?”蘇玥抬眼看他,有些驚訝。“昨日才好不容易將你救活了,若是你亂動又將傷口撕裂了,豈不枉費我白白救你一場。若是你嫌棄自己命長,我自然不會多說。”蘇玥有些鄙夷的說道。
“小僧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你不說出來我怎會知曉?”蘇玥突然覺得眼前這和尚有些矯情,她自十歲起便在翠屏穀生活,這裏大多數的人都直來直去的沒什麼心機,久而久之也養成了她爽利的性子。現如今她實在是見不得如此扭捏的小和尚。
“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小僧又是出家人,實在不合適。”玄淨紅著臉將話說完,這是他第一次與一位女施主如此近距離說話。
玄淨的話令蘇玥無端回憶起了昨日第一次幫他換藥的情景,她雙頰微熱,故作輕笑道:“和尚,你是念經念傻了麼?在我眼中你隻是個小和尚,可算不得一個尋常男子。”蘇玥刻意加重了那個小字,在大順王朝,女子十五歲過了及笄便可出嫁,而男子不及弱冠,隻能定親不能行迎娶之禮。再她看來,玄淨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如何算得上一個成男子。蘇玥又道:“對你而言,我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與螻蟻與燕雀可有區別?”
玄淨搖搖頭
“既然無區別,又何必執著是男是女呢?”見玄淨思考片刻後似有所覺悟,蘇玥忍不住直翻白眼“小和尚,你出家幾年了?為何如此簡單的道理都參不透?”
“小僧八歲出家,算算也有十個年頭了。”玄淨慚愧道。“是小僧愚昧,讓施主見笑了。”
見玄淨不反駁,蘇玥也不再刁難。她小心的解開玄淨小腿處的布帶,拭去草藥。昨日還麵目猙獰的傷口,今日已然好轉許多。蘇玥不得不讚歎艾卉草的神奇。“小和尚,你知我昨日救你時用了什麼草藥嗎?”說起艾卉,蘇玥的心又隱隱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