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就鑽進了雅萍的被窩,說:“媽,我知道了你為啥哭了。”雅萍製止女兒:“你知道什麼?”女兒豆豆嗚地一下子哭出聲:“媽,你們倆在屋裏的事讓我看到了。”
雅萍看著女兒,突然就很平靜了。
豆豆對媽媽的反常表現很不解,下午閑著沒事就進了四民的臥室,在房間的角落裏發現了微型攝像器。放了看了,是四民和媽媽剛才在一起的畫麵。豆豆震驚了,她開始理不清楚這到底是咋回事。接著值班就有些神情恍惚了。這些都是一個少女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可豆豆看見了。豆豆一時間感到無所適從了。
四民白天去為社會的事跑關係去了,晚上回來喝得有點多,進臥室睡覺去了。豆豆就鎖了裏間的門,把一屋子偷著上網的人留在那,回家來了。
雅萍說:“四民是個混蛋,他愛媽媽,媽媽也愛過他。他家成分不好,媽媽怕你姥姥一家受株連,就嫁給了你爸爸。都是媽不好,媽是個壞女人。豆豆,四民沒對你怎麼樣吧?”
豆豆哭了:“媽,四民叔親過我,我沒有讓他,怕媽知道了生氣。你告訴過我,女孩子要自重,不可以那樣的。”
雅萍舒了一口氣:“孩子,睡覺吧,啥事睡醒一覺就沒事了。”
剛躺下,外邊人聲就嘈雜起來。有人喊救火,消防車呼嘯著從遠方開過來。
雅萍和豆豆出去,才知道是網吧著火了。
消防隊正在用鎬頭砸卷簾們。豆豆說:“壞了,他們在裏麵找不到鑰匙了。”豆豆攤開手,手裏有一把鑰匙。雅萍說:“你把鑰匙帶回家了?那四民在裏麵嗎?”
豆豆說:“媽,管他呢,他又不是什麼好人。”雅萍說:“可他是你親爸,你快去送鑰匙。”
這年暑假結束後,剪子胡同發生了兩件奇怪的事。
一、豆腐房的女主人豌豆突然消失。據說,屋裏炕上的黃豆撒了一片,好像臨走前在找什麼東西。不久有人說,豌豆在火車上跳了火車。她見到穿製服的乘警就嚇得大聲叫著,說不要過來,沒有毒品。然後就從行駛的火車上跳了出去。找到她時就更奇了,她竟然沒事。她從火車跳下來正掉一個魚塘裏,養魚的救了她。當時發現她緊緊攥著一個紙包,經檢驗那裏麵根本不是毒品搖頭丸,隻是幾粒普通的丸子藥而已。豌豆後來跟養魚的過上日子了,當然這隻是聽說,人們再沒有見過豌豆,真相也就無從可考。
二、四民的網吧發生火災事故,傷了五個。四民被判了刑,因為受傷,正在取保候審接受治療。常去醫院照顧四民的不是舞蹈演員,是雅萍和豆豆。四民病情見好了後,向警方供認了打社會的那三個家夥是自己雇傭的,打社會是為了得到雅萍。還有那搖頭丸的事,本來都讓社會上了套,可哥們看社會外行,用假貨糊弄了社會。四民供認完,說啥也不見外人了,尤其是雅萍和豆豆來更是拒絕見麵。四民跟政府申請,要盡快入獄改造。
社會出獄是第二年秋天,從看守所出來感覺陽光很刺眼。雅萍和豆豆來接他,社會在陽光下笑得很開心。社會在裏麵勞動改造非常積極。直到昨天通知他刑期滿了。社會還不願意走,社會說再罰我幾天,菜地的菜招蟲子了,別人打藥我不放心。管教說你這人可怪了,以為這是旅館啊,住著不走了。社會說,挺長時間摸不著土了,難受得慌。
社會見了雅萍,摸著雅萍的臉說:“你瘦了。”
雅萍哭著說:“你倒是胖了。心還像倭瓜大。”
社會說:“裏麵有菜園子,有活幹,養人。我又想咱鄉下的老家了,在裏麵一做夢就夢著。”
雅萍說:“屋子都收拾好了,園子裏的倭瓜麵著呢。”
社會說:“你同意回家了?”
雅萍說:“樓我賣了,家又搬回去了。”
社會的腳步就輕盈了起來,他背起包,大步向家走。把城市甩在身後,也不管它是什麼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