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和的灑在沙灘上,將我們兩人的影子拉得豎長,鋪在沙灘上。海風‘呼呼’的吹,絲毫不憐惜我的身子。而我又迷失在眼前這雙烏黑的瞳孔中,久久無法將自己打撈起來。
“回神了。”羅泯橫開口,發出幽幽的聲音。縹緲的似乎在和虛無說話。
我低下頭,輕輕咳嗽了一聲,拉緊了披在身上西裝的衣襟。阮曉阮,你的確該回神了。
“回車裏吧。會著涼的。”他的聲音清晰而好聽,雖然聽不出溫柔,卻出奇的讓人舒心。
“嗯。”我應聲轉過身,向車子走去。
這裏真的很冷,再待下去,我的確要吃不消了。可是卻又不太願意走。有多少機會可以在一個帥哥身邊,一同觀賞海夜?不過我還是乖乖的回到了車裏。搖下車窗,看見他修長孤寂的身影,在瑟瑟寒風中,隻穿著單衣襯衫顯得單薄。
風從窗縫吹進車裏,吹在我的臉上,使我睜不開眼。隻好慢慢的將窗戶再搖起來。車裏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了風的聲音。周圍全是羅泯橫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水味,來自車內的各個方向、來自他披在我身上的西裝外套。車裏比外麵暖和多了,暖意攜帶者睡意襲來。
…………………………………………
我做了一個夢,而且是一個難得的好夢。在夢裏,我清楚自己並非在現實中。因為這個夢實在太美了。我夢見自己仰躺在花田中,周圍充斥著讓我心曠神怡的清香。香味如此熟悉,我卻不願意去想這是什麼味道。我一直躺著,看著天上的雲,看著它們在變化,越發承托出天的藍。然後,又一個白衣少年,慢慢的朝我走來。即使不去看他,也可以感覺到他在慢慢朝我靠近。他在我身邊躺下,手剛好觸碰到我的手。我轉過臉,對他笑,他也對我洋溢笑臉。
一個很平靜的夢,我也在一片平靜中醒來。眼角竟然有淚滴留下。怎麼又哭了?是因為夢太幸福了嗎?而現實中這種幸福往往不在我身邊,又或者是被我自己趕跑的。這麼好的夢,實在有點已有未盡,但卻又滿足可以在夢裏感受這份幸福。
坐直了身子,還身在車內,而車子的主人卻不知去向。他的衣服蓋在我的身上,分外的暖和,讓我不想將它掀開。
打開車門,清晨的海,好藍好美,就和我夢裏的天一樣的美。太陽還沒有升起,東方呈現出魚肚白。
我走下沙灘,讓細膩的沙粒填滿了我與鞋子之間的空隙,感受著它們的柔軟。
前方,一具‘屍體’癱瘓在沙灘上。
我環抱著他的衣服,走到他身邊。他熟睡的樣子,讓人不忍去驚心。慢慢的蹲下身子,將衣服蓋在他的身上,欣賞他的迷人風姿。真的好俊美的臉,還有好長的眼睫毛。一股他現在還不應該具備的成熟男人氣息,在他的眉宇間輕輕透出。
羅泯橫的眼睛稍稍動了動,支撐著撐開眼皮。
“羅總,早安。”我對他眨眼。
“嗬……”他掛上一個微笑,撐起身子,拍去沾在身上的沙子。“要快點回去洗個澡,不然上班要遲到。”
“回去?”我如夢中驚醒,“蕭音!我昨晚一夜沒有回去!也沒有和她打招呼!我還說會回去喝她的湯呢!”
他處世不驚的踢了踢腳下的石頭粒,說:“通訊設備落後就是麻煩。她已經打過電話給我了,我也向她打過招呼了。”
我鬆口氣,整理好被海風吹亂的頭發。
“走吧,不然時間真的會不夠。”他抖落抖落手裏的車鑰匙,轉身朝車走去。
拂過耳邊的發絲,我朝遠處的海平麵眺望。日出了。橘紅的圓球露出了臉,在海麵上灑下金黃的微波。一點也不耀眼,顯得溫柔的太陽。我出神的看,真的好美。今天我見到了那麼多美的東西,真怕會審美疲勞。太陽就是這樣升起來的嗎?它的每一點細微升高,都被我收在眼裏。我甚至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盯著它,直到它到日中。
轉過臉,看見羅泯橫正站在三步之遙處看著我。
………………………………………………
我想我大概從此墮落了。墮落在這個帥哥的迷人雙眸中。也越發沉醉在他身上的清香。
不止我一個人變了,從那天的晚會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突然的扭轉了過來。
蕭音對我的態度已經大不如前,我們已經很少說話。有的時候,隻是一個無意的眼神,也會讓雙發尷尬不已。我不敢去想使什麼原因,也不想知道。我隻希望在每個星期處了星期二和星期四的時間裏,可以吃到出自她手藝的飯菜,就心滿意足了。還好,她還沒有吝嗇到連這點享受的機會都不給我,照樣該養我的地方繼續養。但這是不是已經意味著我失去了一個偶像朋友?
在餐廳裏,還是會見到梁州州。她從來都是滿臉鄙夷的看著我,用眼角上下的瞟。不過她已經不會再衝過來和我‘作戰’。偶爾會看見她和幾個其它部門的女同事指著我交頭接耳,雖然做出一副顧忌我聽到的樣子,卻絲毫沒有掩藏。對於她們頭來不屑的目光,我比她們更不屑。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深深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對我產生影響。就像蕭音對我態度的改變,會使我尷尬不安。而她們這些天天巴望著我摔得慘烈,並落下更多話柄給她們嚼舌根的女人,自以為自己的一兩句刻意誹謗的話語會讓我有所動容?
有一些文件經常要我們親自送到需要的部門去。雖然是跑腿的工作,但並不費力,所以我們秘書科沒有拒絕過。又一次到人事部的機會,讓我從新遇到了廖寶。這次她見到我已經沒有挖苦和諷刺我的興致。我也將文件放下就走。後來我在餐廳裏聽別人嚼舌根時,意外聽到當時和我同時進公司實習的還有廖寶的表妹,而且巧得是我們同樣是實習秘書。不過秘書科收新員多過兩個是要通過測驗了。為了讓她的表妹順利進入實習秘書的行列,我就被無情的刷了下來,調到了與其天南地北的數據部。而她這個表妹現在也和我是同辦公室的同事。我沒有太多的精神去追究這個問題,這對我不重要了,隻是一個答案而已,而現在我也已經置身在秘書科了。不過再次和廖寶因為工作的原因碰麵的時候,我連招呼也沒有打了。我覺得連這個也可以剩了吧。要是沒有了羅泯橫的‘知遇之恩’,我想我會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