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即使是我先抽身出來,可我還是忘不掉。忘不掉他帶給我的種種。準確地說,是我不想忘掉。
我問他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本來說好是很好的朋友嗎?
他苦笑,笑得抽痛我的心。然後,他給了我答案——其實一切從你甩了我那時起,都變了……
然後他就一直看著地麵,帶著他的苦笑。
我們談得非常生澀。他隻是一貫的‘嗯’。
最後他轉身離去的時候,我也選擇轉過身,背向他。從很久之前開始,每次大家說‘再見’後,他總是低著頭離去,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所以他也從來不知道我一直在他身後看他遠去。這次我選擇不再看他的背影,畢竟是我先抽身出這段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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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時,蕭音還沒有回來。我靜靜的從一大堆書本裏翻出一個筆記本。是本有著厚厚的外殼的本子。裏麵記載著許多我中學時期的隨意筆錄。有一些從《讀者》上抄下來的詩句,有一些從電影上搬下來的台詞,全部讓我神往。其中一頁上,我寫上了所有我對我愛的人所具備的感情條件——
1、當想到‘我愛他’時,不別扭
2、不知不覺將他是為自己生活的中心
3、做的每一件事,都潛意識的去為他著想
4、曾經為了他,改變過自己的行程
5、從他的角度出發考慮,有的時候連自己也不自覺
6、在他身邊很開心,快樂,而不是崇拜似的激動
7、看到他的幸福感到快樂和欣慰
符合以上任意三條者,皆為阮曉阮心愛的人。
當時稚嫩的筆杆仍可以從中看出。而在這些字下寫著許多相識的人名。當時我是一一用這些‘愛’的條件來對號入座,然後總結出哪些是我‘心愛’的人。其中,掛號最多的是浩雲。他包攬了1-6條。當時我非常老實的問方綢雨,為什麼我感覺自己無法給他掛上第七條?那個小妮子意味深長的拍拍我的肩膀說:“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大概就不愛他了。”
現在回想起這句話,真的想笑。隻是為當時的年少而笑。
我拿出筆,在浩雲的名字旁,勾上了第七條。
而到最後,我也吃不準這到底是代表自己更愛他了,還是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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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向分公司調動管理員工的時間是越來越緊。我毅然決然地向裴熙請了兩個星期的假。裴熙想也沒想就給我準假了。她大概也猜到我這樣做的原因,而且秘書科的秘書也不少我這一個。然後找到了羅泯橫儲存在我收集裏的號碼,發短信告訴他,我決定留下。最終使我決定留下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忘不掉,而是我不想忘掉。我真的不想忘掉曾經再者裏的一切,就當是我在自虐好了,我總是意猶未盡的想起過往種種,而每當想到要將它們全部放下,一切歸零然後重新開始的時候,心就有了強烈的不舍感。發完短信後就關了機,一直關到我從新上班的那天。那個時候,公司的人員調動已經完畢。總經理帶領著大批人馬,浩浩蕩蕩的去了加拿大。而秘書科也隻留下了兩個人——我和裴熙。裴熙要結婚了,新郎就是林江。所以林江也奉子留下。我有幸再次見到裴小姐笑了,笑得如此幸福。
在我再次開機後,並沒有受到羅泯橫的回信。我想……這樣就可以了……
公司的新老總上任了,竟然是林江。他收了羅公子的重托,擔負起了不屬於他的重擔,可見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之好。不過公司總歸是掛著羅氏的名字,林總可沒有‘謀朝篡位’,一直是‘忠心為國’。所以嘛……我對他的好感又‘騰’地升了上來。最終看到他和裴熙步入紅毯,心裏更添羨慕。
兩人決定在孩子出生後再補度蜜月。於是裴熙被光榮的老板老公‘請’回了家中,提早度‘產假’。那麼,公司裏就我一個秘書了。就這麼一個秘書,占了整個秘書科當然說不過去。又於是,我的辦公室也升級了,搬到了三十四樓總經理辦公室的旁邊。我夢寐以求的秘書生涯是正式開篇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養成了沒事時,和羅泯橫一樣站電梯的習慣。
隨著電梯上樓下樓,我也有了驚人的發現。
原來一直跟著電梯上上下下的,進電梯裏的人通常都是視你為無物,到了目的樓層就出去,根本不會理會你。所以,會讓你產生朦朧的錯覺,以為自己真的不存在,真的是無物。這個時候,我想我是有點了解羅泯橫的用意了。也許他也是在這忙碌的電梯裏,使這麻痹催化自己,讓自己覺得自己真的不存在…………而卻又碰上我這樣不知死活的女人…………
在電梯裏會碰到很多人,像我,像雕像一樣鑽在裏麵,也讓我碰到了熟人——張蘭。
她一進來就嚇了一大跳。
“阮曉阮?”難以置信的神情。
我微笑點頭。
“你在這裏工作?”又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我依舊微笑點頭。
“你在這裏是……”
“文秘。總經理文秘。”我笑容滿麵地回答。
“哦……”她的表情古怪,笑容僵硬。然後不自然的按下十三樓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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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錯了一件事。
這是在羅泯橫離開後,我才醒悟過來的事。
我一直一味的想著自己無法忘記過去種種,卻沒有認真地去想,我對這個男人的感覺。
我想我是……我認真地對照我‘愛’的條件表……
我又栽了……而且這次栽得特別蠢……是蠢給了自己。然後我不得不自問,是不是又放走了自己的幸福?然後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