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有首歌曲說：“一日南麵坐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那是上天梯。上天梯子未做下，閻王發牌鬼來催。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還嫌低！”（明。朱載堉：《醒世鬩》）幾乎沒有一個皇帝不想長生不老、“萬壽無疆”，嘉靖皇帝更是個典型。他在童年時就迷信道教，當了皇帝後，更是大張旗鼓地求神拜仙，大煉丹藥，一心成仙，把大量少女弄到宮中，用她們初來的月經和別的藥、石，加在一起，煉成所謂的金丹。嘉靖二十一年（1542）十月，宮女楊金英等肯定是目睹了少女們被摧殘的悲慘景象，加上她們自己也常常遭到毒打，有的人被活活打死，遂逼上粱山，趁世宗熟睡之際，用黃絨繩勒其頸部。差點把他勒死。清朝的順治皇帝，一度想出家當和尚，據史學大師陳垣先生考訂，他曾剃了光頭，與進宮看他的一位大和尚“相視而笑”。這也是坐在皇帝位子上不耐煩，想當佛爺而已。他的重孫子乾隆皇帝更妙，在香山碧雲寺塑羅漢像時，下令把自己也塑進去，成了一位在世的活羅漢，真是吃飽了撐的！
有兩句古詩說，“神仙不死成何事，隻向西風感慨多。”其實，皇帝們心裏透亮：他們即使是神，最後卻不得不與任何凡人一樣，難免一死。因此，當了皇帝的頭等大事，就是修自己的陵墓，好把生前的榮華富貴，盡量在一命嗚呼後，搬到墳裏去，繼續享樂。看一看明代十三陵，以及清東陵、西陵，耗費天下多少民脂民膏！
皇帝是人不是神。1962年，隨著溥儀的被特赦，重新結婚成家，初步治好了少年時就陽萎、多少年不能過夫妻生活的老毛病，開始過一個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可以說給曆代皇帝的造神運動，劃上了句號。
當然，毋庸諱言，由個人迷信極度膨脹、在“文革”中發展到登峰造極地步的對毛澤東的神化，事實上也不過是曆史的殘夢。“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曆史的潮流是不可抗拒的！
2月9日於方莊老牛堂。（《同舟共進》2001年5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