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有些舉棋不定的老人看著麵前的棋盤,卻是突然說道。
“在,師父。”葉文宇應答著。
“你告訴他我門下的第一條規矩了麼?”
“剛剛已經說了,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但就是好像這小黑屋讓他有些感慨。”
“噢,我看是對你送來的毯子有些感慨吧。”
葉文宇表情突然僵硬。
“這次就罷了,可下次不許再犯了。看來你真的是對於自己有了個一同受苦的伴兒,感到很開心呢。”老人笑著道,落下一個黑子在眾白子之中,“對了,你還記得上一次你所治好的那一個軍士嗎?”
“那個因為違背了軍規而被除的軍士嗎,怎麼了?”
“你覺得他所做的事值不值得軍隊原諒呢?”
“應該可以吧,畢竟他所做的都是善事,隻是……”
“隻是均以損害軍隊規矩與利益而已,這樣的兵,要他幹嘛,而且他也不想想,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雖然方便許多可以隨心所欲一些,但何必將自己的前途葬送呢?”
“這個……這個我就說不清了。”
“那他算不算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差不多吧,上次我救他時,他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不過,如果從精神上說,那就不一定了。”
“那如果給像他這種人一條路,一條能夠助他完成心願的路,他會不會安心的走下去。”
“應該是會的,畢竟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如此嗎?”老人笑了,又落了顆黑子,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口中的家夥應該是安安心心的照路走下去了。”
“可……”老人抬起頭看向葉文宇來時的方向,手中握著顆黑子的他細聲問道,“……那你呢?會不會安安心心的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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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嗯,有點名不副實。畢竟僅僅隻是牆黑了點,光線還是有點,不過,誰能過來給我解釋一下,為啥這間屋子沒有屋頂!
在大漠有些極端的晝夜溫差下,吳離屈服於大自然的淫威,在屋子角落蓋著毯子瑟瑟發抖的看著手上的紙條——那是自己所謂的師兄送來的,說是之前綁在刀鞘上的,不過他的師父已經過目,而且非常滿意。
因為紙條上隻有廖廖幾句:
因為你的衝動違背了他的遺願,周國已與你再無任何瓜葛。所以,在他的門下好自為之吧。
吳離笑了,手無力的垂下,他看著昏暗的天空,感受著刺骨的寒風,眼淚奪眶而出。
我居然被賣啦?
為何呢?林子書,你為何再讓我對你失望呢?第一次,是你在餘城阻止我撤軍,因此六千甲士身死城下,這隻是為了周國之尊嚴。
第二次,是你不肯讓我看秦塔的建築圖,因此她的母親也是我的義母更是你的發妻,在那天餓得皮包骨的她含淚倒於我的麵前,而之後我能見到隻有載著她比他人輕得許多的棺材入土,這隻是為了周國之機密。
第三次,在你疏遠我的三年後,在我們冰釋的一個月後,在你屍骨未寒的幾天後,就是在現在。你,又讓我失望了。
我再信你一次,信你不會阻我,隻因你是一個死守諾言的蠢貨,說過事不過三的話。而且我也得相信,你,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再維護周國的什麼了!
畢竟,你已經說了,周國與我再無瓜葛。當然,這其中要除開湯武信,因為他欠的東西可多得很了。
至於這家夥門下該死的第一條荒誕的規矩,我也從了。畢竟,我還有未達成的目的呢。
這時,小黑屋的門被推了開來,鼻尖上有一道紅線的葉文宇出現了。
“師父叫你出去。對了,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姓什麼了吧。”
“姓葉嘛,切!”葉離不屑一顧的說著,同時奇怪怎麼會有人會起這麼奇葩的門規。但當他披著毯子準備出去時,葉文宇攔住了他。
“把毯子拿下來,不然師父會罰你的。”葉文宇有些尷尬的笑著說。
葉離沒有拒絕,隻是當他揭開一半時,一股冷風鑽近了他衣服裏,隨即身子一抖。葉離打著牙顫,拍開了葉文宇的手,說道:“沒事,到時我一個人擔。”話音一落,葉離剛想走卻是又被葉文宇攔住了。
“這懲罰的範圍不是你能夠決定的,雖然我也會被波及,但在師父麵前,你還是讓自己和我少受點苦。”
“你當自己是誰啊?”葉離搖搖頭,說道,掙開了他的肩膀,向前走去。
看著葉離的背影,臉成了苦瓜的葉文宇覺得自己給他毯子就是在害自己。
這個師弟可真“好”。
想著,葉文宇卻是不覺的跟了上去,因為他隱隱覺得,他的這個小師弟,不僅僅會惹出這一個亂子來。而自己,有必要要讓自己少受點苦。
畢竟,師父最喜歡的就是一人被罰,同門共罰了。之前在我之上,還有個師兄,隻不過他在受不了之後,居然跑了。我就因此被重罰,然後師父還加大了對我的看管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