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七月(2 / 3)

正和姐姐還有暢暢在沙發上胡亂的躺著聊天,門響了一下,慌張的我還沒坐正門就開了。沒戴眼鏡,看不清他的麵容,可場麵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可怕,我們幾乎沒打招呼,可是也並不尷尬,就像昨天才見了麵一樣自然。我心裏的石頭也就落地了。下午,他們一家子出去轉了,我一個人在家抱著一桶冰激淩,吃了就躺在沙發上睡覺,像隻慵懶的貓咪,隻是不肥。

晚上,姐夫不在家我是和姐姐還有暢暢睡一個床的,姐夫回來了,姐姐就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好,讓我睡。可到了晚上,那房間沒空調,而且窗戶又小空氣不流通,更要命的是是硬板床,我沒法兒睡。所以小侄子睡覺前起來尿尿的時候,我已經轉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了。因為客廳的空間大,沙發又軟和,而且沙發本來就靠近陽台,風一吹特涼快。誰知道小侄子看見我睡在沙發上,就大聲的質問他媽媽:“為什麼小姨不到床上去睡?”我說房間太熱,這兒涼快。他倒好,站在門檻上對我大呼小叫:“好涼快啊,房間開了空調的,小姨你怎麼睡沙發不睡床呢?”聽得我腦子裏那個亂啊,當時差點沒說你難道要我和你媽媽都賠著你爸爸睡啊,幸虧忍住了。這麼一小孩,在他的眼裏,什麼是可以和不可能,跟我們大人眼裏的怎麼能一樣呢,如果解釋,豈不是要越說越亂。我隻好胡亂搪塞,好在還有他媽媽幫襯,總算順利的蒙混過關。

他們一家人都進入房間之後,我卻睡不著了。我想,如果劉先生在身邊,我就可以不經曆這樣的尷尬與淒涼吧!

7月7日

幾乎沒有心情寫什麼,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床邊椅子上的電扇,巡回的驅趕著天氣的炎熱,我半躺在床上,將電腦放在大腿上寫這一篇日記。

小小的房間,一組衣櫃和一張單人床就已經塞滿,床倚牆而放,可是長度已經讓門都不能關上。窗外遠處的路燈,將暗黃的光線透過窗戶,映照在打開的房門上。姐姐的一家人都在隔壁,除了電風扇呼呼作響之外,還能隱約的聽見暢暢大聲的尖叫以及歡笑,中間還偶爾穿插著姐姐帶笑的嗬斥。

我盡量避免去想起某個人某些事,在這23歲的最後幾十分鍾裏,我想安靜而快樂的獨自走過。馬上就24歲了,回顧23歲到24歲的這一年裏,每天清晨醒來,一睜開眼睛,麵對的都是日複一日永無休止的等待。每次的電話都是“快了”、“很快了”,而我,早已經聽得經麻木。

上午姐姐帶我去了阜陽市人民醫院附近的古老廟宇上香,在一個個鍍金的菩薩麵前,我一遍遍的祈求:“請讓我心想事成吧!”可是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永遠像這樣將自己的所有的希望和幸福,全部寄托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那麼,誰也幫不了我。哪怕抱著一桶又一桶500g的冰激淩,也隻是會讓甜蜜和冰爽的口感,替換掉一小會兒心中的荒蕪。

野貓在窗外的某個角落裏發出令人倒豎毫毛的怪叫,我想象著她哀怨的眼神,不知道會不會像現在的我。有時候,會很期待自己是一隻肥嘟嘟的大白貓,慵懶的躺在透明的玻璃櫃台上,任由進出的人們瞻仰、撫摸。隻有在凶狠的老板娘,舉起長長的雞毛撣子,落下來快要觸碰到我身體的那一刻才矯健的逃走,急速的跳到門外的某一棵大樹上,眯起眼睛,曬著太陽,潔白的毛,被陽光塗抹上金黃的色澤,在微風中抖動。那種愜意,難以描繪。可惜,我這輩子,隻能是人。

剛好零點,晚安,慎。

7月8日

很多時候,我們想要的隻是一個肯定的眼神和一顆理解的心。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沒有那麼矯情的期待有什麼生日禮物生日蛋糕生日聚會之類的,也並不希望有多少多少人記得、有多少多少人給我生日的祝福。我的願望,隻是平淡到希望劉先生在電話裏,為我唱一首生日歌,說一句愛我。可現實跟理想總是有差距,不管你的理想多麼平凡。這,就是生活的不堪。

我知道他那邊的網絡很不好,也知道他提醒過我,打不通的時候就不要再打,可是夜裏一次次醒來,仍然忍不住懷著僥幸的心理一次次去撥那兩個號碼。還是一直沒有聯係到他,直到下午他打過來。不想展現給他生氣的麵孔,其實我也並沒有生氣,隻是自己在努力的去做一件事情但沒有成功,有點沮喪。跟他說了,他責怪我不該一直和非洲的網絡較勁,我沒做聲,他越說越生氣,開始凶我,我突然聲音哽咽,不想要再跟他說話。

真的很想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和處境,理解我有多想他,我是怎樣的在跟自己較勁。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太多次,我真的不想在自己的生日聽他謾罵,也不想因為想要解釋跟他發生爭吵,所以隻好說:“我想睡會兒,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你明天再打過來好不好?”

掛掉電話,淚水無聲的順著眼角流到枕在頭下的手臂上,再順著手臂流到涼席上,將一根根暗黃的竹篾浸濕。我抹了一把臉,起身來到衛生間,方鏡中的自己,眼睛腫腫的,睫毛上沾滿拭不盡的淚水,白眼球上布滿紅彤彤的血絲,潔白的臉頰上散落著整塊的淚痕。我像是在打量一部電影裏落魄絕望的女主角,那張麵孔上到處都透著痛苦和淒哀,讓我的心跟著一起陣痛。在意識到這是我自己的時候,我裂開嘴使勁兒的微笑,鏡子裏的她,也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喜極而泣的美人,她伸出手掌捧住自己的臉頰,掩飾自己的激動。

拿起梳子,紮了個高高的馬尾,然後洗臉、拍水、擦隔離霜、畫眉,再換上寬肩吊帶黑白相間的條文落地長棉裙,套上黑紗短罩衣,戴上黑色邊框的近視眼鏡。鏡子裏,出現了一個煥然一新的自己。姐姐說我很有知性美,以前也有不少人這麼說過,一部分說我是氣質美女,一部分說我是知性美女,我從未當真。可是這一刻,我真的在鏡中看到了一個完美的知性女人,幹淨,明媚,時尚,美麗。

姐姐和他的小孩都還在午睡,我擰了包輕聲的出門。

無論走在哪條陌生的街道,隻要脫離出劉先生的世界,我總能自信滿滿,總能昂首闊步淡定而坦然的麵對,甚至迎接所有的目光,乃至陌生人的追拍。一回到他的世界,我就變得那般懦弱、悲觀和彷徨,舉足無措,充滿恐慌,像是兩個極端。或許,這都是因為自己再怎麼努力都吸引不了他的關注,是我,太在乎。

7月9日

暢暢發高燒,嘴裏全是潰瘍,很乖很生龍活虎的孩子,突然變得焦躁愛哭了,很讓人心疼。

我抱著他,姐姐騎著電動車載著我們去小區外馬路對麵的診所。診所外集結了許多吃飯的小攤點,沒法把車直接開到門口。姐姐停車讓我們下來,我抱著暢暢往診所走去,她則去找地方停車。暢暢一看到診所的大門就不安的問我:“小姨,我們去哪兒啊?”我說帶他去給醫生看看。他開始哭,扭動著身體不停地說:“小姨我不要去,我不去那裏,小姨我錯了,我錯了……”看著他我心裏說不出的難過,用自己的臉去觸碰他滾燙的臉頰,抓住他滾燙的小手不僅淚潮暗湧,但仍然要一步步向那個他不願接近的大門邁去。

我抱著他坐在長凳上,姐姐跟一位留著齊耳短發的女醫生,詳細的說明了暢暢這兩天的情況。醫生冷漠地聽著,用手掰開暢暢的嘴,往裏看了看,說上火了。然後拿出一根溫度計,我接了下來,哄著塞到他的腋下,不讓他拿出來。調皮的他在醫生麵前像隻受驚的小貓,緊緊的依偎在我身上,放在我身後的那隻手緊緊的抓著我不放。

燒得太厲害了,最後不得不打針,他用力的掙紮,我和姐姐兩個人都按不住他。醫生很不耐煩的說了句什麼,好像是讓姐姐用自己的大腿夾住暢暢的腿,然後再按住身子,因為接下來姐姐就是那麼做的。我摟住暢暢的上半身,他早已經哭得不成樣子,脖子上和背上很快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醫生冷漠的將針紮一下進他的屁股,疼痛讓幼小的他一陣陣抽搐,我憋著淚不敢流出來。打完針,醫生麵不改色的將一個棉簽遞到姐姐手裏,然後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開始和裏麵的人說說笑笑。我心裏忍不住對那位醫生,蔓延出莫明的怨恨。

不過在這裏就醫真便宜,打了一針隻收了三塊錢,而且還是三支藥,一支消炎一支退燒一支抗病毒。我很吃驚,問姐姐姐姐說,這單單隻是在診所,如果大醫院,一樣很昂貴。

離開診所沒多久,暢暢就活潑起來,看著他退燒後的小臉兒,我的心也變得格外柔軟。

7月10日

和姐姐一起趕火車輾轉回家,一路上,我深刻了解到每次姐姐帶暢暢回娘家的艱辛,的士加在一起要轉五次車,還得背許多自己和孩子的生活用品,真是辛苦。也更了解,那些將東西丟在後備箱,帶著孩子坐在自己男人開的車裏,一路回家的女人的幸福。

從麻城到羅田,姐姐抱著暢暢坐在車裏僅剩的一個座位上,而我則拉著拉杆站在車裏搖晃。長長的兩個小時裏,我一直在想,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成為哪種女人,會不會像姐姐一樣,獨自帶著小孩,拿著大包小包趕車回家。如果真是那樣,我希望我的先生會陪著我,不然,我可能沒有姐姐這麼堅強。

天氣熱得叫人受不了,遇到太陽我都是抱著暢暢跑得飛快,姐姐說:“站在太陽底下,仿佛都能被它割傷。”

7月11日

丫頭回來娘家生小孩,她肚子裏的寶寶現在已經五個多月了。我們打小兒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兩家房子的距離雖然走過去有些遠,但其實扯著嗓子喊,對方都能聽見。以前的我們,就是那麼做的。長大後,為了各自的生活各奔東西,反而很少見麵。雖然如此,可我們並沒有變得陌生,電話打得也不多,可是說話還是那麼自然,隨便。

打著遮陽傘,我走蜿蜒的小路去看她。她家的狗最先聽到動靜,不停地叫,但是因為被拴住了,所以一直沒出來。我一邊加快腳步進屋,一邊喊著這屋裏的女主人(丫頭的媽媽)。自小就被家人教導,我跟丫頭的媽媽一個輩分,所以要連著她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再加個兒化音叫她X兒姐。還沒進屋,我看見丫頭和她的媽媽都迎了出來。

可能是懷了小孩的緣故,丫頭比以前略胖些,白白淨淨,好像很久都沒有曬太陽似的。身上穿著一襲潔白的抹胸的寬肩吊帶裙,裙擺繁縟複雜,卻不張揚。在這堆著雜物牆麵灰暗的屋子裏,她像是個天使,顯得格外的亮眼。坐在她的身旁,我細細的打量她。腹部微微凸起,胸部也因為懷孕的關係也變得格外豐滿,雙手疊放在大腿上,顯得晶瑩剔透,潔白細膩而又柔軟,手指修長,還留有長長的指甲,指甲裏幹幹淨淨,不染纖塵。聽說,看一個人是否養尊處優,看她的手就知道。

我想她一定過得很好,曾經愛笑愛鬧的小姑娘,如今,也生出些雍容的感覺。我羞於拿出自己的手,但用右手去摸左手的手掌,指根處的老繭已經摸不出來,這說明,我也過得比以前好了。

早上因為害怕打擾她休息,想著孕婦可能會晚起,所以去得晚。隻一會兒,她媽媽就開始做午飯。我站起來要走,她媽媽卻很生氣了,說我越長大了怎麼竟越變得生疏了。這還真沒說錯,小時候我們兩家跑,她媽媽就算烙兩張餅也都是我們一人一張。她還會細心的給我們在上麵撒一層白砂糖,然後卷起來遞到我們手裏,我們拿著就啃。雖然不是我媽媽,我從沒說過謝謝和推辭之類的話,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那感覺,就像是從自己媽媽的手裏接過來一樣的理所當然。可是漸漸的,我們長大了,不再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再覺得兩個地方都一樣是自己的家,更不敢講將方媽媽的關愛,當做理所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開始改變。但是,聽到她媽媽這麼說,我便幹幹脆脆留了下來。

吃過午飯,和她坐到傍晚才回家,沒有激動的擁抱,也沒有滔滔不絕的交談,隻是平平淡淡的坐在彼此身邊,安然的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談談以前的學校和這幾年的生活。剛好她哥哥的未婚妻也在,這個女孩,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學,比我大一歲。我對初中的記憶非常淡漠,雖然和她同班,但當時並沒有一起相處,之後也沒聯係過,所以很生疏,可畢竟是同班同學,還是會有共同的話題。時間迅速的在身邊穿梭而過,直到傍晚,我不得不離開。

在回來的路上,我想,時間飛逝,再過幾年聚到一起,可能真正能夠打成一片的,竟是我們的小孩了。

7月12日

漸漸地覺得自己,並沒有再像以前那麼盲目和迷糊,看著以前的自己,哪怕在日記裏都會不停地美化他袒護他,他,成了自己的全世界,我,沒了自己。

我知道和許許多多的人相比,我的經曆並不算充滿苦難,這樣天天活在悲傷裏顯得矯情而且不勇敢,如果可以左右自己的內心,我好想停止去愛他。

右手撐著傘,左手拿著手機,腋下夾著一包紙巾,我就這樣,站在雨裏一遍遍換撥著他的兩個號碼。天地間一片漆黑,隻有我房間的窗戶裏透出微微弱弱的光,剛剛夠我分清窗戶的輪廓。雨水在雨傘上衝刷,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腦際,似一曲不會落幕的大合奏。雨傘的縫隙裏,有水滴浸透過來,掉進我的脖頸,然後順著我的後背一直滑到腰間,冰涼刺骨,像刀尖劃過。雨傘的外麵,雨水掉在地上,將泥沙和水珠濺起,竄到我光著的腳背和小腿上,有些,被彈開,有些,粘附在上麵,直到彙集成小流流走。地上聚集的雨水冰涼,它們漫過我的腳趾,在抖動,再遊離,不知道從哪邊來要到哪邊去。

眼淚變成得滾燙,順著鼻子兩邊迅速的往下流。我把傘夾在脖子上,用右手抽出紙巾擦拭淚水,速度一慢,它們就會滴落在地上,還會流到脖子上,再流進胸口。

最終電話響起,他問我為什麼要這麼難過,我卻突然沒有任何想跟他說的話。

為什麼會難過,我當然難過。因為我一直都過得很辛苦,因為我一直以為他會像我想象中那樣愛我思念我,一有機會就會以各種方式聯係我。可很顯然不是,一次次我為他尋找借口,明明知道他口是心非正在說謊,卻不去揭穿,獨自把那些難受隱藏在內心深處。今天,我隻是突然有點失控。你發火,問我是不是因為你電話打太多。聽到這裏我根本不想辯解,隻想從你的世界消失。是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兩個人常年不在一起一天打多少次電話,聯係多少次,看多少次照片,才能讓我覺得踏實,我隻知道我現在過得很隱忍很痛苦,對於你覺得已經習慣的那些習慣,對我來說,隻是變得更艱難……

是不是我們兩個人真的太不同?以至於你本來喜歡的是梨子,我卻努力的給你蘋果,給得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你的臉上卻還是茫然和無動於衷;我本來喜歡的是蘋果,你很努力的想要創造條件給我更多更多的梨子,卻喪失掉一個個給我送上蘋果的機會,你的努力,隻換來我的傷感。會不會,是這樣?

我真的好想一次被傷透,然後永遠不受傷,一次把眼淚哭幹,以後永不再哭,可是每一次傷心之後,都還是會有下一次,仿佛跟等待一樣,永無休止……

身上還是被淋濕了,回到床上,脫掉衣服裹上薄薄的被單,我能感受到自己嘴唇上的青紫。寒冷,仿佛鑽進了骨頭。

7月13日

迷迷糊糊,感覺睡在冰窖裏,醒過來已經中午十一點半。

雨,仿佛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下。天是均勻的灰色,對麵的山,上半截都被雲壓到不見,隻剩山腳的竹林,以及窄窄長長的一帶黑綠的鬆樹。雨密得像簾子,籠罩在天地之間,阻隔了光明,雖是正午,家裏卻並不明亮,需要開燈才能看得清角落。家裏的那些小雞,都已經長到半大,這時全部將脖子挺得長長的站在樹下,但還是被淋得透濕,羽毛貼在身上,顯得消瘦不堪。

又冷又餓,穿夏天的衣服感覺根本不夠,好像這不是夏天似的,前天的炎熱不知躲到了哪兒去了。動動舌頭,發現舌頭上全是潰瘍,那種別樣的疼痛,讓我嘴裏迅速的溢滿口水。咽下去,舌頭的四周馬上就像有火在烤,口水又再次溢滿。

連舌頭都知道自我保護,有些人,卻怎麼也學不會。

7月14日

雨停了。

小姑姑在鎮上開了一家餐館,姐姐在那裏幫忙。上午和爸爸冒著小雨到鎮上買藥,在姑姑家吃過午飯,我把暢暢偷偷帶回了我家。

下午太陽才露出臉兒來,顯得溫溫婉婉,照得綠油油的野草銀晃晃的。整整下了兩天的雨,小河裏的水嘩啦啦的流淌,漲得漫出河岸。水流湍急,碰到堤岸上有突出的石頭,就濺起老高,渾黃的水珠在太陽的照射下,黃金一般。水邊的野草,被水流拉扯得左右搖晃,仿佛平躺著長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