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別難過,人生自古誰無死?老衲死的其所,死得坦坦蕩蕩,也就沒什麼好難過的了。”空滅隱忍著巨痛,露著笑臉安慰著黎小晨。
黎小晨哽咽道:“大師能否告知晚輩大師名號,可有遺言要晚輩替你轉告?”
空滅道:“老衲法號空滅,是元禪寺主持方丈的師弟。老衲沒有什麼遺言,倒有一事相求。”
“大師請說,晚輩一定盡力而為。”
空滅垂眼看著懷裏的佛杖,枯瘦的手掌輕輕地在杖身上撫摩,眼神裏充滿了不舍和留戀,最後,他雙手捧著把佛杖,鄭重地遞到黎小晨的手上,道:“小兄弟,請把這佛杖送到元禪寺,親手轉交給主持方丈,對他說,師弟空滅沒有背棄誓言,雖死無憾。”
黎小晨點著頭,道:“請大師放心,晚輩一定親手將佛杖交給方丈。您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嗎?”
空滅搖了搖頭,然後仰望著夜空,久久無語。突然,他似乎忽然間想起了什麼,臉色驟然緊張起來,叫道:“不妥,不妥……”
黎小晨和穀語謙很是疑惑。黎曉晨問道:“大師,您是不放心我嗎?”
空滅又搖了搖頭,道:“老衲不是不放心你,而是這佛杖………哎……”空滅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出了他心裏的擔心和苦衷,“這佛杖本是天賜神物,老衲一生降妖除魔,靠的就是佛杖裏蘊藏的無邊法力。人間的妖魔對這佛杖覬覦已久,隻怕把你它送到元禪寺,元禪寺就將永無寧日。我的師兄弟們,就連主持方丈,修行法力隻是一般,倘若與妖魔對陣,恐怕要吃大虧。再說,倘若師兄弟們為爭奪佛杖鬧得同門相殘,將是我空滅的罪過啊……哎,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空滅淒涼的目光不經意地投在了黎小晨的臉上,好一陣端詳後,臉上又突現驚喜之色。黎小晨正不明所以,空滅道:“小兄弟,方才老衲見你與那黑蝠精打鬥,你的法力已到了無極境界,絕不在我之下,你年紀輕輕就有此等法力,實在是人間少有之奇才。你若再苦心修煉,來日必成大器!”
“大師您誇我了,我……”
空滅揚手揚手,示意黎小晨不要插話,接著說道:“倘若老衲沒有看錯的話,你方才所使用的劍,正是道家的至上法寶、當年太乙真人成仙後插在嶗山試劍峰上的太乙劍,而尊師是大成島島主上玄道人,小兄弟,你說老衲說的對不對啊?”
黎小晨驚歎道:“大師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劍的確是太乙劍,是我和師妹離島時恩師賜給我的。”
空滅嗬嗬笑了兩聲,道:“你把佛杖和太乙劍拿來,老衲將盡最後的薄力,把佛杖的法力轉移到你的太乙劍上,這樣,既沒了後顧之憂,又能讓你的太乙劍法同時擁有佛門和道家兩種無邊法力,成為人間第一的降魔利器,可謂一舉兩得啊。來,把佛杖和太乙劍拿來。”
“大師,這佛杖是佛門中的寶物,晚輩又豈敢不勞而獲呢?”黎小晨惶恐道。
“別在磨蹭了,時間不多了,這是老衲此生中的最後一個心願。”
黎小晨為難起來,轉過臉望著師妹,用眼神征詢著她的意見。穀語謙抿了抿嘴唇,鼓勵他道:“你就讓大師完成他的心願吧,要是師傅在此,他老人家也會同意你這樣做的。”
黎小晨遲疑了片刻,終於將佛杖和太乙劍一並交給了空滅。空滅臉露欣慰之意,接過佛杖和太乙劍置於身前擺好,正要施法,又突然停下,道:“小兄弟,施法之前,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大師請說,隻要晚輩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黎小晨雙膝跪地,麵臉虔誠,因為他知道,這也許將是空滅大師說的最後一句遺言。
空滅神色莊嚴而肅穆,緩緩說道:“我要說的隻有八個字,你要用心記住了,這八個字是‘行俠仗義,斬妖除魔’”說完,俯身向著蒼穹跪拜、磕了三下頭,然後盤膝而坐,開始施法。隻見佛杖和太乙劍被同時祭起,佛杖發著紅光,太乙劍發著青光,兩種光芒交融一處,絢麗無比。隻是那佛杖的紅光越漸微弱,而太乙劍上的青光卻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耀眼。到最後,佛杖的紅光完全消失,從空中隕落,那太乙劍卻突然飛向懸在天邊的那輪皓月,圍著它肆意翱翔。
黎小晨和穀語謙從未見過如此神奇和美麗的景象,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之中,當太乙劍重新飛回到黎小晨的手上,兩人轉身去看空滅大師時,才發現他已經悄然氣絕。臨死的時候,他仍保持著端坐的姿勢,臉上,依舊留著那一抹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