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身子有病,薛晉麵色如明月白淨,眸如墨玉,有著玉般孤清。雖體弱,隻是麵容俊雅,頗有風骨,也是城中姑娘歡喜的模樣。
薛晉未抬頭,問道,“何事?”
聲音不帶餘音拖遝,聽著穩重幹淨,婢女答道,“老夫人請三爺過去。”
聽得繼母要見自己,薛晉也不拖泥帶水,拿書簽放置書頁中,將書放好,便起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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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豐酒樓坐落在皇城主道上,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好地方,且不說這裏的菜肴道道讓人回味,單單是酒水,已讓酒樓門庭若市。好酒好菜,去過一回的人,便會想第二回。過往商人在這裏歇腳,也是幾日都不願走。
掌櫃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留著小胡子,看著十分精明,有著認人的本事。來過這店的,也能記個七八分。見薛升進店,已先笑道,“今日還有廂房,薛六爺可要入內小飲?”
薛升笑道,“榮掌櫃有心了。我今日過來,是代我三哥來接人的,不知那位貴客住在哪個房?”
榮掌櫃微微一頓,笑道,“平日薛三爺都是過來喝酒吃菜,這幾日也是常來,但不曾聽說他招待了什麼貴客。薛六爺可是聽岔了?”
薛升意外道,“不會吧,我三哥說的明明白白。”他又稍稍探身,低聲,“說是南山酒翁,這事知道的人可不多,若非他親口告知,我又如何知道。榮掌櫃該不會以為我是來誆你的?”
提到南山酒翁,連榮掌櫃也不知,心頭也是咯噔。店裏竟住了那樣一個大人物,要是跟他討教釀酒技藝,哪怕是得了一二分,也受益不淺吧?末了他還是笑道,“哪裏敢懷疑薛六爺,隻是在下真的不知薛三爺有招待那樣的貴客在店內。”
薛升心頭不悅,黑眸微轉,說道,“那許是我聽錯了。倒也不能白來,掌櫃安排個廂房吧。”
榮掌櫃笑笑,當即讓小二領路。
上了二樓,還未進屋,薛升已問小二,“這裏可有近日才入住、瞧起來不像商客,與眾不同的人?我三哥也來見過的。”稍稍一想又添了一句,“還帶著個孩童。”
小二是認得薛家兄弟的,笑得隱晦,“小的不知。”
薛升唇角微抿,從錢袋裏拿了銀子給他。小二當即接過,眉眼有笑,還未開口,薛升的目光已落在樓梯那。
環佩玲瓏敲擊出清脆的碰撞聲,未見人,先聞聲,聽得出是上好的玉。
而佩戴那環佩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姑娘身材嬌俏,步子款款。一身綠羅裙,墨發輕挽,耳垂上的寶珠如夜空流星。似察覺到了有人瞧她,隻見她緩緩抬頭看來,麵龐白淨,眸中眼波流轉,似有春水蕩漾,嬌豔非常,可讓見多了美人的薛升心有擂鼓敲起,一時看得目不能移。
那姑娘也大方,同他對視一眼,見他直勾勾盯來,神色微頓,可步子未停,走上廊道,轉而往右邊走去,隻留下婀娜背影。
薛升瞧了好一會,聽見小二喚自己,方覺剛才失態了。回了神問道,“那姑娘是這兒的住客?”
小二也是男子,如何不知他的心思,笑道,“正是。”他又笑道,“方才小的要領您去的地方,可不就是那姑娘住的房。她帶了一個男童,不像商客,薛三爺也來見過,跟薛六爺說的一樣,想必是您要找的人。”
聽那姑娘已見過薛晉,薛升麵色已沉,轉念一想那姑娘還是少女妝容,應當不是南山酒翁的家眷。莫非她是酒翁的近侍?用那樣美貌的姑娘來做婢女,酒翁倒是好福氣。
都同酒翁共住一屋,也非清白之身。無怪乎方才眼神不躲不避,沒有姑娘家的嬌羞姿態。
想罷,他輕輕一笑,又道,“那姑娘叫什麼?”
小二想了想,答道,“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