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顏知道,許安一定花了很大力氣,她的這處房子,不是花錢就能夠得到的。她的手有些顫抖,車子內KENZO的味道上升,梁顏覺得熱,很熱,喉嚨內有一股憋得十足的氣息,喘不出來,吞不下去。
許安隻是淡淡地看了梁顏一眼,然後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我們這樣多年,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有這樣一處的房子,我甚至不曉得名氣那麼大的梁老竟然是你爺爺。”真的是無奈,除了無奈還有受傷,她瞞著他,可是他從未欺騙過她。
梁顏不敢看他,真的不敢,如同犯了錯誤的小孩一般,等待著他的處罰,等待著他說出判決的話。
可是許安,堅決不,還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個地方,沒想到一查,發現紀以川出手的房子原來是你的,我真的是白費功夫,胡老也白費功夫,現在隻是物歸原主。”
梁顏不知他在說什麼,但是卻還是隱隱地明白,也許紀以川的這次造謠事件和許安有關係,加上上回吃飯也聽到過紀以川有南遷一說,可是紀以川從來都是這樣,什麼都不對她說,她什麼都不知道。
然後,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何總是在幫她,一直在幫她。
如果說以前他耽誤了她那麼些年,那其實都是她自願的,他待她是極好的。可是她卻背叛了兩個人的情感,兩個人的那麼些年,原來三年後是這樣,三年一個輪回一般的道理,她不知道信還是不信,隻是疼痛,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是疼痛的,她怎麼來接受這份“禮物”?
比較起來,她真的為許安付出的是少之又少,隻是以為愛了,天經地義,他答應過她會一輩子對她好,所以他一直在這樣做。可是她答應了他回南方去,她卻臨時做了逃兵。
“阿安,我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她像一個快要被溺斃的絕望女人,就算身邊有稻草她都不敢去抓,她寧願就這樣溺斃掉好了,總比眼睜睜地難過死掉要好。又是該死的道德枷鎖,為何總是讓她透不過氣來。
“收好了,也許這是我最後一件能為你做的事情了,接下來我會回南方去了,以後都不會打攪你,也許會結識新的女子,也許會結婚,”他說的很慢,一字一句的,他不怪她,可是他的語句,似悲傷,似難過,似飄渺,似疼痛,似絕望,一字一句紮入梁顏心中最柔暖的地方,“但是,我的心一直為你留著一塊空白。”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他的指尖修長,麵容上架著一副金絲眼睛,很是儒雅,曾經上過南方某一個周刊的十大儒商經典形象,那個時候梁顏還捧著那本登有許安封麵的書傻笑,還跑去和蘇淺驕傲地如同炫耀一般叨念。
說完,許安再次拉過身邊的梁顏,這樣的擁抱姿勢,彼此都太過熟悉了,他的吻直直地避過她的唇,直接印在她的額頭上,很輕,很舍不得,但是他許安從來就不是一個隻會說不會做的人,他說好放手就放手,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也許以後他會結婚,可是他的心始終都有過梁顏的痕跡,在上麵劃過的痕跡。
梁顏隻是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辜負這樣好的男人,她隻能祈禱他要幸福,然後,詛咒自己??
車子穩穩地停在機場門口,他也是今天的航班,這樣的巧合,機場很是煽情的地方,隻是梁顏清楚,許安也清楚,這回的告別再也不是以往她送他出差,或者她盼他歸來,心境不同,悲涼的感覺會少好多。以前總是在許安要出差的時候,一個人偷偷地躲在柱子後麵看著他的背影,然後每每都被發現,一開始還會懊惱,後來就是純粹地開心,因為覺得那是心電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