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畢,趕忙咽下堵在喉嚨的淚。
她總是這樣,好像在父母的麵前,把情感藏的好好的,滴水不漏,死鴨子嘴硬。
接下來她撒了一個很是可笑的謊言,
“這個房子還是以川,幫我,幫我給弄回來的。”
粱顏自己都沒發覺每次她撒謊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咬了咬嘴唇,然後很輕很輕地搖了搖頭,還好梁少尋隻顧著檢查文件,並沒有看她的表情。
說完後,粱顏自己都覺得好笑,明明是別人的功勞,她卻硬是要強加在紀以川的身上。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心態,反正她的潛意識就告訴她搖這樣做。
“我們也不說什麼,既然紀以川不願意娶你,我們本來就不同意你嫁他,就算不出這事,我們也不大同意。“梁少尋放下文件後,倒是用很輕柔的語氣來告訴粱顏這句話,沒有任何情感。聽不出什麼感情色彩。
父親說的這話算是很直白的了。粱顏沉默地聽著,然後扭著頭問,“為什麼不同意?”是啊,為什麼,他紀以川有什麼不好的?難道還是我有什麼不好的?
“既然人家不娶你,我想他還是清楚的,我在這裏也不多說什麼了。”梁少尋還是在堅守著底線,不肯透露半個字。
粱顏不肯罷休,她是任何事情都願意刨根究底的人,然後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不是和他們家有關?和爺爺的死有關?”
這不說還好,一說則引來梁少尋的一臉驚愕,換來更加冷淡的語氣,“原來你都知道。”說完,才像想起什麼一般,他的女兒從小就聰明,當時甚至還差點被選入神童的培訓班,是他執意反對,因為太過聰明的女子,都不會有好下場。作為一名教授,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有多大成就,他隻想他們活得舒服,自然。所以,一直都任由粱顏發展,就算如此,她比一般人都更加聰明,這是事實。那麼她又怎麼可能想不到呢?
顯而易見,簡簡單單。
她的眼眸還是那樣清晰明亮,那麼多年的經曆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留下深刻的痕跡,漆黑的眼睛,如同剛出生的嬰孩,幹淨,純潔。梁少尋心中一慟,突然腦中冒出幾個字,“命中注定”。一切都是如此,如果當時不是任由她隨性發展,強硬著要她出國的話,也許就什麼都不會遇上,可是如果當時這樣,誰又知道他會不會有更大的後悔和自責。
梁少尋一瞬間作為一個嚴父的氣息消散了去,一天的旅途,在上了些年紀的人身上疲憊還是很明顯的,他能怎麼說,怎麼做?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不開明的父親,其實如果女兒會幸福,他又能阻攔什麼呢?掐了掐人中,喚來梁夫人,一起轉身上樓,什麼話都沒再多說,隻是重重地拍了拍粱顏的肩膀,梁夫人也什麼都沒說,滿是憐憫地看著粱顏,然後獨自留下她一個人在客廳。
仿佛周圍的一切燈光都褪去了顏色一般,空留一盞舞台燈,把粱顏的影子拖得特別長,她的頭低垂,事情來得這樣迅速,她甚至都沒有考慮的餘地,她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為什麼總是這樣?老天連裝傻的機會都不給她不是?可是既然都開始了,總該會有一個結局吧?不論好壞的結局?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外套都顧不上拿,直接衝出家門去。
對,她要找他,她要找到他,她要知道原因,她要知道他還愛不愛他。漆黑的夜,那樣冰涼的風,北京的冬天來的比南方早太多了,初秋就已經覺得冷了,她小時候很是怕寒,總覺得自己熬不過冬天,事實上來了北方才知曉南方的溫暖,一年有七、八個月可以穿短袖,就算是冬天也不覺得冷,經曆過寒冷以後回家,真的就覺得溫暖,覺得濕潤了。
難道如同人生一般,經曆苦難以後,才發覺家是最最安全與溫暖的地方,替你遮風擋雨?攔了輛車,紀以川的家太過偏遠了,實在是走不到那裏了,在出租車內看著車窗外麵的風景一路在倒退,粱顏的心也在倒退,回想一切一切,好像她甚至都沒享受過戀愛中女人特有的發脾氣和撒嬌,他一直在直接的入侵,可是她愛他,她那麼愛他,他一直都在她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喚醒了她沉睡的愛情,他輕柔地對待她,他也有看她時候的目光閃爍,她隻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他是愛著她的,隻有這樣,她才覺得這樣的夜晚直接找上門去不是一個愚蠢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