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王朝景宣三年春,臘梅勝放,積雪初融。
國中卻傳來二道聖旨:其一即是三年科考在即,由殿閣大學士陸離時任主考,翰林院士郭誌鋅從監考。此旨一頒,一時引發了眾多學子上府拜帖,皆拒於外。
其二尤為國民之大事也,鄰四國皆派使來賀,意欲締結永世同盟之好,互通商邑。
但在天下人心中,最猜惑不解的便是這身著黃衣的人何時能大婚,莫不是真像傳聞中的那般,夜夜流連於陸府之中,與君笙歌。
上清路華辰街的一家茶館,幾位青梅竹馬的官家小姐相聚在二樓的包廂。因平常出不得門,所以當此之際,皆興奮不已。
然女子皆不理君政民難,大事唯終身視爾。
“你們說聖上緣何登基三年尚不納妃?”
粉衣女子瞅瞅其她人,其是侍禦史趙欽的女兒趙佳媛,芳鄰十八,擅長歌賦,嗓音宛如百靈,婉轉動聽。傳聞中皇後候選之一。
青衣女子範晴看了看藍衣女子,略瞥了她一眼,似不經意道:“皇家的事你也敢妄議?當真是膽大。不過話說回來,若真是到了那一天,在我們這些人中,自然是任姐姐能魁首入主的。”她僅僅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成功的把眾人目光引向藍衣女子。
順著目光望去,隻見窗邊坐著個杏梅眼黛,雙目含情,唇紅嫣巧,手指芊芊的女子。一身深藍琉璃裙,頭戴菲蓉鬢簇花,似嬌似魅,惹人憐愛。
藍衣女子在如此目光中,不禁臉紅,啟唇道:“聖上大婚豈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你們莫要胡言亂語。”
“姐姐莫要謙虛,憑姐姐的姿容,怕是在場的人誰也比不上,何況皇後娘娘也是對你青睞有加,如此想來,怕是我們姐妹連窺見聖顏的機會都沒有了。”青衣女子一番奉承的話,隱約有些巴結的意思。
的確,身為右相之女的任菁憐,身份夠尊貴,相貌夠突出,性格又十分友好。對於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入選機會極大。
然而青衣女子的話卻無疑有些無中生有,成功點燃某些人的妒火。
“莫不是姐妹們都忘了皇後娘娘是更鍾意禦史中丞的千金的。”身穿鵝黃絲綢衣的孟思萍忍不住嘲諷道。
話語到這,卻都低頭不語。
京城誰不知道,禦史中丞裴官修原有一女一子,大女兒裴怡瑤已出嫁,丈夫乃當朝左諫議大夫;三子裴恒慕尚幼,現蒙聖恩留學於太學院。
可就在八年前的某一天,裴官修突然牽起一個女童踏進左府,從此私生女的謠言四起,而左家上下一幹人等皆對這突來的二小姐感到好奇。
“那裴默璃也是八年前所見,卻不知如今是何模樣?”禮部尚書季朗之女季霓淡笑著打破沉默。
如今朝中兩黨形同水火,一派擁倚任相,另一派護立左中丞。
右相有一子一女,兒子是任菁峰,現任戶部侍郎,女兒便為任菁憐;隻是,盡管這兩黨如何,朝中仿似有一股無形之勢平衡拉扯,卻是也無風雨也無情。
“好話說的再多又如何!大家可別忘了,朝中還有位最得聖寵的人呢!”坐在最角落一位其貌不揚的女子突然嗤笑道。
孟思萍聽她說完後,輕敲桌子掩嘴笑道:“妹妹多慮了,那陸離便是再得寵,他也隻是個男子,如何能入得後宮?”
“姐姐莫不是忘記宮中那些流言了?依我看,這層紙早晚要被捅破的!”女子一句話唬的在座人紛紛煞白了臉,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即便事態照此發展,也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妹妹當切記謹言慎行。”任菁憐正了正臉色提醒了句。
趙佳媛看大家都一副沉重受訓的麵孔,忍不住衝和著場麵,“好了,不說這個了,聽說新開了一家樓記綢莊,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也好。”範晴接道。
於是眾人紛紛起座,離開館肆。
一幕之牆後,重重簾帳似被暴風席卷般肆掠張揚,房間的各個角落溢滿龍井的香氣,碧翠的茶末浮在剛煮開的水中,翻轉不休。
簾帳裏隱約可現三個身影,空氣恰若瞬間凍結,如鯁在喉的無聲終被打破。
“皇上,您看要不要……”黑衣男子望向坐在主座上的紫衣男子低聲問道,男子不置一詞,隻淡瞥了他一眼,冷峻的臉上讓人辨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