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劉鎏回過神的時候,她正按著躁動的駿馬,驚訝地發現馬兒的眼睛是一片血紅,原來是馬眼被一根細針給紮了,馬兒才會發狂。
一切發生得太快,至於她是怎麼飛身上來,一個人按倒一匹馬,她自己倒是無暇回想了。
摔倒在棉布攤上的許劭安然無恙,所有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剛才可是眼看著許劭就要撞牆了。
棉布攤子上,好不容易從一堆布帛中掙紮出來的許劭,剛站起來,就看到了壓著駿馬的劉鎏。
那麼瘦小的人,卻是無敵的力士,輕輕巧巧地壓著高大的駿馬,氣定神閑。
居然有種詭異的美感!好優雅!
劉鎏也看到了從布堆裏鑽出來的許劭。
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臉色很不好看:“你起開,放了小爺的馬!”
劉鎏一聽這頤指氣使的語氣,不樂意了:她本來不希望在人前展示自己這一身驚世駭俗的力氣,要不是許劭剛才騎著馬亂撞,她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馬兒身上,被大家像是看怪物似的指指點點嗎?
他居然還態度這麼橫?!
“世子爺,您的馬剛才發瘋了,您不知道嗎?”
許劭俊臉鐵青:“當然知道。”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您這坐騎的眼睛,被人拿牛毛針給紮了,所以才會發狂!卑職建議您報給京兆尹查一下,看看是誰這麼膽大妄為,敢暗害世子爺您!”
許劭一怔,隨即蹲下去,看了看駿馬的眼睛,果然從中拔出一根針來。
針一離體,馬兒痛得慘叫不止,很快聲音微弱下去,還沒等宮裏有人出來幫忙,駿馬已經不動了。
劉鎏也驚訝至極,看了看許劭手裏的針:“世子,這針有毒!”
許劭鐵青著臉,將那根細針捏著用布裹起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手指已經灰了一小片。
劉鎏頓時知道不好,這毒看來對馬兒和人類的作用是有差別的,她也顧不上和他鬥氣,一把拉住他往自己背後掄:“我背你去找禦醫!”
中毒的人盡量不要活動,減少血液流動。
許劭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被她扯到背上,隨即,被她毫不費力地背了起來。
別看她身材跟他比不算高大,背著他,卻還能一路輕鬆地小跑著,很快就到了宮門口。
門口的侍衛看到真是許劭,立即躬身過來問:“世子爺,這是怎麼了?”
許劭中了毒,心情很不好,在劉鎏的背上一蹬腿,踹了那侍衛一腳:“小爺中毒了!放我們進去,傳禦醫!”
那侍衛被踹,轉身就哎哎地答應了,立即朝太醫院狂奔。
劉鎏無奈地背著脾氣暴躁的許劭,問道:“世子爺,咱們去哪兒?”
“慈寧宮。”
劉鎏立即抬腳就走:“世子,卑職不知道路,您指路!”
許劭長大後,還是頭一回被人背著,很有些不好意思。他俊臉微紅地低聲嗯了一下,才別扭地指了指麵前的大道:“走到頭,右轉。”
她悶頭快步走過去。
等到了慈寧宮門口時,太後娘娘已經得到消息。
劉鎏默默地低頭將許劭背進了慈寧宮的正殿裏。
太醫很快被宮衛帶過來,太後都嚇壞了,急得連往常的儀態都沒了,朝被拉來的醫正低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看看是什麼毒?”
劉鎏站在一邊垂著頭,眼見大家都沒注意到她,正要躲在角落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年親王卻看到了她,奇道:“劉雍?怎麼是你?”
她頭皮一緊,立即走上前,朗聲將事件經過解釋了一遍。
太後看到是她將許劭背進宮來,又聽說是她製住了馬匹,發現了毒針,立即開口問:“你叫劉雍?哀家聽說英國公世子被英國公逼著去王府當侍衛賺零用錢,難道就是你?”
劉鎏硬著頭皮答:“是……正是卑職!”
眾人的神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想不到一輩子不幹正事的英國公,居然有個英武的兒子!想不到還有親爹這麼對親兒子的,國公府真這麼缺錢?
“好!你很好!來人,賞金五百兩!”
好大一筆錢!
劉鎏趕緊跪地道謝:“卑職謝太後娘娘。”
“行了,免禮吧。”
她直起身子,轉頭瞟了許劭一眼。
他也正看過來,冷不丁和她對視一眼,倒是先不好意思起來,別別扭扭地轉過頭哼哼兩聲,不肯再看她。
劉鎏唇角一勾,笑了。
如今看他,居然覺得沒之前那麼礙眼了。
一定是因為金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