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劭接到旨意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他這兩天見了劉鎏,總想起她說的,前世和弗蘭之間的一筆爛賬。雖然心中明白不能怪劉鎏什麼,可心裏就是覺得別扭。
這日傍晚,劉鎏有心與他消除隔閡,叫婢女來書房請他,一起去後院堆雪人。
他也想趕緊翻篇,也就去了。
張標提早離開龍卻城,他在城中安排駐防的事宜,龍卻城不可能一點兵力都不留,總要防著烏孫國趁機偷襲才是。不過,二王子弗蘭不知道是腦袋裏哪根筋搭錯線了,竟然就大大咧咧地住在龍卻城的城守府裏,還就真不走了。
弗蘭被劉鎏一巴掌拍傷。
許劭知道這事兒之後,很是樂了一陣子。
有個有神力的老婆就是好,不用擔心她被登徒子調戲。看不順眼的,她自己都能直接把人拍飛嘍。
弗蘭也很執著,被拍吐血了,也不打算就此放棄。
這一日,他能下地走動了,就捂著胸口慢悠悠地又晃到了許劭和劉鎏的院子門口,正見兩人在院子裏堆雪人,不等通報,就大刺刺地走進來了。
劉鎏正笑著給雪人插鼻子,轉頭見他進來,立即冷了臉,手中的樹杈子嗖地一下就變成了暗器,朝弗蘭腿上射去。
弗蘭拚力地一跳,躲開樹杈子,仍然心有餘悸,看著她:“公主好大的力氣!”
劉鎏拍拍手:“哎呀,手滑了。”
許劭看她一眼,見她這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又遞給她一根樹枝。
劉鎏接過來,拿在手裏慢悠悠地晃了晃,看了弗蘭一眼。
弗蘭不知為什麼,竟有些心虛緊張,吞了下口水,看著這樣的劉鎏有些怔愣。
他的女友小寒,是一個聰明懂事又堅強的人,哪怕當年小護士懷著孕找到小寒撕逼,小寒也沒有把場麵鬧得難看……
如今怎麼會一言不合就拍人打人呢?
“小寒……”他開口喚了一聲,上前一步。
許劭忽然錯步擋在劉鎏身前,瞪著弗蘭:“二王子認錯人了吧?”
弗蘭個子比許劭高一些,低著頭看他,一副“我跟她說話你插嘴幹嘛”的神情,隨即不理會許劭,隻盯著劉鎏說道:“小寒,你聽我解釋。當年都是誤會!”
劉鎏一聽這話,臉色更冷了,也管不得許劭聽不聽得懂,隻冷笑著問弗蘭:“誤會?人你沒睡?孩子不是你的?”
弗蘭神情微微尷尬:“那是…科室聚會我喝多了,你在值夜班,她送我回家,才……可是,小寒,我心裏隻愛你一個的!”
前半段許劭隻覺得像是聽天書,最後一句他倒是很懂的,立即黑著臉擋開弗蘭,轉身看了劉鎏一眼,眼神帶著火氣:他什麼意思?
她上前,握住了許劭的手臂,靠在他身邊,才勉強讓自己又開口問弗蘭:“所以呢?你是打算把人家肚子弄大了,要了人家的三套房子,娶了她,然後一輩子心裏隻愛我一個嗎?”
她冷笑著看弗蘭。
弗蘭神情也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沒打算娶她!我當時回到醫院,就是要跟你們說清楚我的想法……可是那天我剛進大門,卻看見你被那個家屬捅了!我帶著你去ICU搶救,起搏器電擊的時候,你的傷口噴了一股血出來,正好導電,我們倆就都被電流擊中了……”
劉鎏冷笑:“哦?既然這麼巧……現在,在這裏,你照樣也能說清楚。說吧,我聽著呢!您的想法是什麼?”
弗蘭一時間語塞,看著她一臉的淡定,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就是……”
“我替你說,你是想說,你酒後亂性,把人家肚子弄大了,然後又不想負責任了,把人家甩了,回頭來讓我原諒你出軌,原諒你酒後亂性,是嗎?”
弗蘭目瞪口呆,她說的每一句都是他想說的話,可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為什麼他自己聽著,都覺得好無恥呢?
“小寒,我不可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心裏始終隻有你!哪怕來了這裏,十年了,我也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就是存著一份希望,說不定你也在這裏……小寒,我一直在找你!我也一直讓烏孫國的商人將我做出來的東西帶到各地,就是期望著你能看見,你能好奇,能來找我……”
弗蘭越說越激動,似乎自己都被自己的深情感動了,眼眶微紅,上前一步,想拉過劉鎏一述衷腸。
許劭卻忽然抬腳就踹了過來:“放肆!”
弗蘭差點被當胸踹一腳,急忙飛身退開,沒等站定,許劭的長劍已經刺了過來。
弗蘭隻得一步步再退後,他武力不濟,隻能在許劭的長劍之下躲來躲去,一邊大喊:“小寒!我是認真的,我到現在心裏也隻有你,從來沒有過別人!”
劉鎏皺眉:他和許劭這幾天本來就別別扭扭的,剛要和好呢,弗蘭這廝又來攪局?!
她氣得捂著肚子,朝許劭叫道:“老公,人家王子身上有傷,你注意一點,別打到臉了!”
許劭聽到前半句還以為她要求情,結果一句話說完,他忍不住就笑了:心狠手黑,果然還是他的好妻子!
“絕不打臉!”
事實上,許劭手中的劍也壓根沒有刺向弗蘭,每每挨到弗蘭的時候,總是側過劍鋒,狠狠地一抽。
不多時,弗蘭身上已經被抽得火辣辣的疼,轉身飛奔逃出了院子。
許劭站在門口也不追了,笑眯眯地回身看了院子裏的劉鎏一眼,夫妻倆一個對眼,沒忍住,齊齊地哈哈大笑起來。
實在是長得五大三粗的弗蘭,在院子裏被追著打,跟被攆得無路可逃的大公雞似的,很搞笑。
劉鎏看了許劭追打弗蘭,這兩天的鬱悶頓時好了許多,再看許劭,隻覺得想念至極,朝著許劭就快步走了過來。
許劭不想叫她走太多步,急忙迎過來,將撲過來的小小身體摟進了懷裏,長舒一口氣,低聲道:“對不住,這兩天,我不該跟你鬧別扭。”
劉鎏一聽他這麼說,不知道是不是懷孕後激素在作祟,癟癟嘴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許劭聽到她哭,心裏更是自責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是我心眼太小,竟然糾結了這麼久,叫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