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劇的是,劉氏皇族的墓地,當年國滅之時,已經被暴民流匪挖了個幹淨。
在樂陽城外,還要臨時選擇一塊新的風水寶地做皇室墓地。
好在自從劉涓得知自己生病,皇陵就已經在建造中了,倒也不算特別倉促。
劉鎏在皇宮裏留下來,宮外的消息自然遞不進來了,她也不知道許劭到了哪裏,但是內心裏執著地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來。
劉涓病逝之後,百官就不再上朝。
宮內外平靜無事地過了五天,這日清晨,一行人早早出宮,在司儀的帶領下,將劉涓的靈柩一路送出宮門。
天氣漸漸炎熱,靈柩之下放了大量的冰塊,行走之間,車駕之下劈裏啪啦地滴水。
劉鎏就一路看著那些水滴發呆。
女眷隻需要將靈柩送到門口就好,劉鎏和蕭氏在宮門口目送著車駕漸行漸遠,半晌,她才扶著有些虛弱的蕭氏回轉。
等到蕭氏睡下,她才順道去了東宮。
一路通過嚴密的防線,進了劉雍“養傷”的寢宮裏,裏麵空空如也,那小子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太子呢?”
近身伺候的人誰也沒有開口,顯然是極其忠於劉雍,不打算出賣他的行蹤。
“罷了,我餓了,有吃的嗎?”
宮女立即乖乖去端了些甜點上來。
“柳姑娘在哪裏?”
宮女輕輕躬身,答道:“在偏殿。”
“帶她來前廳見我。”
劉鎏在前廳裏坐了,吃了幾塊糕點,才有了飽腹感,等了沒多久,柳桐桐被宮女帶了進來。
劉鎏淡定地坐著,朝她笑著招手:“過來,坐。“
柳桐桐還是走上前行了一禮,才在她身邊的桌子邊坐下,看著劉鎏的肚子,有些羨慕地笑:“幾個月了?”
劉鎏撫了撫肚子:“五個多月了。”
柳桐桐低笑一聲:“應該會動了吧?”
劉鎏撫著肚子與她說了半晌孕期的私密話,才低聲道:“在東宮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
“趙國送親的隊伍已經在路上了,可能會延誤幾個月,但是年底不出意外的話,肯定就到了。”
柳桐桐笑了笑,卻不打算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將手邊的一個小包袱遞過來,打開給劉鎏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做好許久了,一直沒機會送給你,現在正好你來東宮,就收下吧?”
劉鎏拿起一雙小小的虎頭鞋,有些驚喜:“你居然也會做這些?”
“閑來無事學了些,你不嫌棄針腳粗糙就好。”
“已經很好了,謝謝。”
柳桐桐見她是真心喜歡,心裏也高興。
劉鎏朝身邊的宮女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
等到身邊沒有人來,她才伸手拉過柳桐桐的手,低聲問:“你和劉雍的事情,我聽說了,桐桐,以前的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真的要一直呆在東宮裏嗎?”
柳桐桐臉色泛白:“他……他跟你說什麼了嗎?他不想要我了嗎?”
劉鎏想了想,無奈地答:“他會對你負責。”
柳桐桐懂了:會負責,但是他的心,可能已經不在這裏了。
劉鎏握著她的手:“你是個聰明人,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經商天賦的人才,你應該在外麵,在商場,活得恣意無比!不應該在東宮,皇宮,讓自己每日無所事事地枯萎下去!”
柳桐桐看著她,苦笑道:“他讓你來勸說我的?”
“自然不是,隻是我這個做姐……做妹妹的,總不能看著你們這樣互相消耗下去,你考慮一下,如果願意離開,願意去做你擅長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柳桐桐慘白著臉,直直地看著她。
劉鎏勾了勾唇角,放開了手。
柳桐桐沉默半晌,忽然就笑了笑:“我考慮一下可以嗎?”
劉鎏點點頭:“你先回去吧,想通了的話,告訴我。”
柳桐桐笑了笑,點頭應了:“那我先告退了。”
劉鎏送她離開後,去了後殿,坐下來之後,才輕聲說道:“出來吧。”
殿後的帷帳一動,一個身形修長的女子……哦不,男子走了出來。
劉鎏目瞪口呆,看著“自己”慢悠悠地朝自己走來,她的心情,是崩潰的。
“你這是幹嘛去了?”
男扮女裝的劉雍,穿著一身宮女服侍,低眉順眼的時候,看著就是個身材高挑了些的純野生娘們。
劉鎏起身就要打他:“你幹嘛打扮成我的樣子出去?”
“這樣多方便啊,誰能想到小爺我堂堂一個太子,會打扮成宮女出門辦事?”劉雍一邊卸妝,一邊慢悠悠地答話。
劉鎏看他笨拙地拆發髻,隻得上前動手幫他:“你打算養傷養到什麼時候?謝席都沉不住氣找到我府上去了。”
“等我一會兒再說。”
劉雍將打散的頭發重新束起,去內間換了常服,走出來,往床上一趟,又是一副病弱模樣。
劉鎏走過來,擰著他的耳朵就問:“打扮成我,去哪裏了?”
“跟著父皇的靈柩。”
劉鎏一怔,鬆開了他的耳朵:“你去送行了?”
“他再怎麼說也是我們的親生父親,我明麵上不能去送他,暗地裏也要盡了孝道。”
劉鎏點點頭,這樣也好,子女都送他上路,劉涓也算是有人送終了。
“我和桐桐談過了。”劉鎏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她好似,也有些心動,離開東宮。”
劉雍一怔:“她當真想好了?”
“暫時還在考慮,不過我覺得,她會離開。你有什麼打算?”
“陛下的私庫還有些餘錢,缺一個善於打點的能臣,如果她願意,我會將自己的私庫交給她打點。”
劉鎏嗯了一聲:“我會告訴她這件事,相信她會更加願意出宮做事的。”
劉雍神色有些哀傷:“這樣也挺好。”
“陳寧兒雖然不夠聰明,但是夠狠辣,趁著她嫁過來之前,將柳桐桐安排出去,對大家都好!”
劉雍點點頭,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我聽說南疆那位公主來了樂陽?”
“嗯,她和家裏斷絕了關係,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