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頂小築(1 / 2)

曲水峰地字二十六號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

被傳送過來的周珥站在小石陣上,不遠處有一道清幽小徑,直通山頭,盡頭看不清切。回過頭看那山巒連綿,最近的曲水峰高聳入雲,其餘五峰相距甚遠,雲霧繚繞間顯得頗為虛幻。此處觀六峰,渾然一氣,巍巍然矣。

周珥按捺下心中歡喜,沿著小徑往山頭上去,小徑兩邊鬱鬱蔥蔥,說不出名的樹木隨處可見,彩蝶蹁躚,微風輕拂。

走了數百步,山頂小築依稀可見,大概三四間小院零散分部,有草木盤繞,別有趣味。小屋較道塹山上的木屋大了些許,飛簷翹壁顯得精致。走入其中一間,其內冷冷清清,空無一物,塵埃遍地但不如凡世般汙垢雜亂,輕輕拂動便消失殆盡,不會讓人覺得難受。周珥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有些茫然,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四下空落落的竟是無處下腳。

愁緒間,他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探頭看去,灰白頭粗布衣的竟是三日未見的老青眼。周珥驚喜地大喊道:“青眼爺爺!“那邊還在山路上的老青眼抬起頭,聞聲觀麵後也是驚喜不已,連忙挎了挎肩膀上的包裹,加快了腳步。

“三日不見,青眼爺爺可否一切安好?”周珥微微笑道,來到這三渺宗,目前隻有老青眼算是親近的人了。

“老奴一切都好,叫表少爺擔心了。隻是這地方奇怪的緊,一群道士攔著我不讓我去尋表少爺,今個兒見著表少爺總算是放心了。”老青眼頓了頓,拿下肩上包裹,從其中拿出一塊玉符,遞到周珥手上,“這是剛送我來這山上的小道士給我的,說是表少爺知道怎麼用。”然後又拿出幾塊餅子,“表少爺定是餓了的,來之前就該拿著幾塊的,這地啊,看著山清水秀的,吃食卻是差點了。衣裳怎的也破了,真是苦了表少爺了,包裏還有......“

周珥忙忙拿過了玉符和餅子,老青眼還是這樣,總是嘮叨個沒完,不過心下還是一陣溫暖,“我無事,想必青眼爺爺也是累了的,進屋歇著吧。“說完想起屋內還什麼都沒有呢,拿起手中玉符,看起來與先前道塹山上那小道士予的水符差不多,約莫用法也是無異的,於是乎稍稍用力,玉符應聲而碎。

隻聞呯的一聲,憑空而下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嚇了兩人一跳。定睛一看,什麼桌子、椅子、蒲團,總之屋裏用得到的,應有盡有,瞬間堆滿在麵前。兩人愣了半晌,還是老青眼先緩過神來,“老奴這就將這些物什放到屋裏去。“

周珥點了點頭,”我也來幫忙“。

”怎能勞煩表少爺,老奴來就行了。“老青眼搖了搖頭。

”累不著我的,兩個人搬總是快些的,我又哪裏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周珥擺了擺手,拿起一張椅子便抬進屋去。

老青眼見狀也不再攔著他,心下歎了口氣,默默幹起活來。

東西看著雖多,兩炷香的時間兩人倒也填滿了兩間屋子,這些家具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清香淡淡的,聞著讓人心情舒暢——終於是有了點家的樣子。

“嘖嘖,這仙家的東西,確實不一樣,怎的這一塊符就能塞下這麼多物什。“老青眼抹了抹額上的汗,一邊嘖嘖稱奇,環顧四周,”就是冷清了些。“

周珥指著角落裏一堆大小鏟子、鐮刀等工具,”這山上許久沒人,如今你我應是要久住此地的,不妨花點心思。“

老青眼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先前倒是沒見著,老奴這就下山去挖些花草來。“

周珥點了點頭,待老人轉身下山,臉色一黯,摸了摸腰間的玉牌,現今想出進這曲水峰地字二十六號都要靠這塊玉牌,老青眼隻是個仆役,怕是不能隨他一起在這三渺宗走動,難道要在這片山頭過下半輩子。想到這周珥不禁一陣揪心,本是想帶著照顧他許久的老人脫離周府的是是非非,如今看來竟是入了囚籠一般,也不知怎麼向老人家開口,隻能先讓老青眼找點事情做了。

待老青眼提著花草回來,周珥由著他在屋外種上一片紅綠,自己滿懷心事地在屋內擺弄起香爐等東西,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在窗口望著老青眼忙活,想起這些年月老人的忙碌,他覺還是有必要讓老人知道。

“青眼爺爺覺得這地方如何。”

老青眼抬頭看了看他,認真道:“老奴也沒去過多少地方,要說這……清淨得很,挺好的。”

“以後莫‘老奴老奴’的了喚自己了,如今人生地不熟的,隻有你我二人,不必顧及那些虛禮,反倒不自在,我也從來沒把青眼爺爺當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