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珥來到臨天峰時,玄心已然席地打坐多時。
知道他來了,玄心又吐納了幾次,這才站起身來,睜眼朝他笑道:”來啦。“
“道長可是久等了?”
“這打坐是每日必做的功課,不是為了等你,你按時而來,不必自責。”
玄心上前摸了摸他的頭,弄得散亂了,“年紀小小卻一本正經,這樣才好。”
周珥撥開他的手,“道長......”
“哈哈,走吧。”
......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處大觀,觀前匾額上書一個“祠”字,似墨龍狂舞,泛著幽光。周珥凝視片刻,忽有龍嘯在腦海回想,直擊心底,四周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這便是我宗道祠了,亦是六峰最為莊重之處。”玄心平日嬉笑的臉上難得嚴肅了起來。
周珥點了點頭,凝重的氛圍壓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仔細腳下,抬頭挺胸。”
小心的跨過門檻,觀內燈火昏暗,看不真切。兩邊排著的,約莫是些道像與畫卷。
玄心走上前去,拿起一柱香,緩緩插入香爐,神情虔誠。
“佑我三渺,薪火八方。”
香燃了。
“請各象歸位。”
話音剛落,隻見一根根蠟燭相繼燃起,轉眼間照亮了整個道祠。燭火前慢慢浮現出人像,起初還搖曳不定,漸然化虛為實,走出一個個仙風道骨的道士。
周珥站在原地,被眼前的神秘莊重所震撼,小小的燭火似有無邊之力,快要將他淹沒。
“見過宗主/師尊。”諸人紛紛朝首位拱手,首位上是一須發皆白的老道,不怒自威。
“見過師尊。”玄心也稍稍欠身,拱手道。
“這祠燭,多少年沒有亮起過了。”老者開口,緩緩而言。
“還請師尊主持。”玄心說罷側過身來,身後的周珥頓時暴露在眾人眼前。
原本還在瞟著眼睛暗中觀察的周珥感受到著道祠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了,不禁打了個激靈,連忙端正了眼神,再肅穆不過了。
”那我且問上一問。“老道捋了捋白長胡子,手中拂塵一揮,令這道祠又是亮上了幾分。
”目光如炬,首昂胸正,不錯。“老道看著他點了點頭,隨機雙眉一抖,嘴角揚起弧度,”爾觀玄心,是何等人物?“
周珥稍稍一愣,心想這是什麼問題,望了望跟前的玄心,然而玄心背身對著他,看不清表情。
”玄心道長......為人......頗為有趣。“憋了半晌,周珥終於吐出了一句話,沒見玄心腳下一個踉蹌。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道笑得胡子亂顫,連道三聲好,祠內眾人也都是繃不住笑了。
周珥完全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呆呆得看著一堆人嗤嗤地笑。
“咳咳,尚有一問......”老道左手一抬,寬袖中落出兩本籍子,浮於半空,大概是背麵朝著他,沒有文字。
“這兩本秘籍,一本名為《流光》,悟通之後,一念千裏;還有一本《裂宇》,悟之可有劈山斷水之力......兩者擇其一,你可要好好想了,半柱香。”
”宗主這是.......“眾人聞言頓時麵露異色,有幾個年紀看起來稍大的忍不住想開口詢問,老道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隻得閉了口,不過臉色凝重,似是要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周珥心下疑惑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沉吟片刻便抬首道:“《流光》甚好。”
“何故?”老道仿佛頗有興趣。
“我也未曾多想……倘若我與他人遇險,《流光》可遠遁,《裂宇》可破之;然我所念之人於萬裏外遭難,劈山斷水亦是作徒勞,不如化為流光,心之所向即吾所往,即便螳臂當車,也不枉相交一場。”
“好。”手中拂塵又是一揚,老道麵前依舊是兩本籍子,不過其中一本隱隱泛光,絕非凡物。
“答得不錯……作為嘉獎,此籍名為《摘星》,內藏飛天遁地之術,一念千裏更是輕而易舉。”老道頓了頓,“不過宗門自有有規矩,這兩本可不能一起予了你,你可要這本《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