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怎麼可以這樣處置母親,母親是您的妻子,平章事千金,盧府的主母啊!”盧鄰反應過來盧弈說的話後大驚失色,也不管方才盧弈疾言厲色對他的懲罰了,奮力掙脫要帶他回院子的侍從,聲嘶力竭大聲叫喊起來。
盧弈的臉色瞬間變黑,他又一次不安地看了一眼玉真公主和李瑁,眼神中似乎要噴出火焰,正要破口大罵。
“二弟!”旁邊的盧杞見勢不妙,沒等盧弈開口便搶先大喝一聲,竟把盧弈想要說的話硬生生逼回去了。
盧鄰停住掙紮,呆呆望著盧杞:“大哥,你……”
盧杞臉色變得陰沉,他上前幾步來到盧鄰的身邊,低沉著聲音道:“眼下的形勢你還看不出來嗎?母親和妹妹得罪的不是別人,而是十八皇子壽王殿下和玉真公主!他們二人可都是皇上看重的人。父親怎會為了母親和妹妹冒著得罪陛下的危險?現如今你說什麼話都是白說,壽王和玉真公主在這裏,父親斷不會改變主意,現下沒有別的辦法,隻有暫時先順從了父親,等事情過後再想辦法求父親放母親出來。你若是再反對,隻怕是自己也會變得和母親一樣。懂了嗎,蠢貨!”
盧鄰眼神閃爍地望著盧杞,麵色上劃過一絲掙紮,隨後也不再動彈,任由侍衛把他送回了院子。
盧弈鬆了口氣,又看向眼前的盧婉莉,輕咳一聲道:“至於婉莉,雖然是被人指使,但也是自己行為不當在殿下麵前失了分寸,罰在家廟裏思過兩個月,抄寫女則一百遍,若再有下次,定當重罰!”
盧婉莉瞬間白了嘴唇。
她自小被父親捧著長大,還沒有受過什麼懲罰,這算是最重的一次了。不過,她心裏清楚,比起母親鄧氏的來說,自己的懲罰已經算是很輕的了,沒有多說什麼,盧婉莉磕頭表示接受。
鄧氏的表情扭曲得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她死死握住拳頭,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盧婉素垂下眼睫:這可跟自己沒關係,是她們自找麻煩罷了。
盧弈此時回過頭來,看向身後的李白、李瑁和玉真公主,臉上又換上了客氣的笑容:“壽王殿下,公主殿下,不知臣這樣處置家事是否能給二位一個交待了?”
“家事?”玉真公主意味深長地一笑,“事情關乎十八皇侄,可算不得是禦史中丞大人的家事了。大人不妨想想,若是本宮將事情告知到皇兄那裏,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盧弈臉上的表情一僵。
盧婉莉和鄧氏的心中也不由跟著這話“咯噔”了一下。
恰在此時,李瑁溫和地開口,眼角瞟過鄧氏和盧婉莉說:“皇姑姑,依侄兒之見,便到此為止吧。此事說到底沒有造成什麼不可預計的後果,便不再為難禦史中丞大人了。隻是還請禦史中丞大人嚴格教導二小姐,莫要再出現這樣的家事了。”
不知是不是故意,李瑁在最後尤其重重強調了“家事”兩字。
盧婉素差點笑出聲來。
玉真公主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盧婉莉和鄧氏,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也就當是默認了。
盧弈心中一鬆,看向李白。
李白感覺到盧弈的目光,看了眼旁邊的盧婉素,見她輕輕衝自己點了點頭,收回目光,挑眉笑道:“唉,看來這次來盧府拜訪著實沒意思,盡是看些花兒草兒的,還是回去喝酒痛快,酒醉之後,什麼事都忘幹淨了。”
言下之意,也是當作不知道了。
這下子,盧弈終於完全放下心來,笑容也重新浮現在臉上,望著麵前的三位貴客,盧弈再次行禮謝過他們不追究,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明顯是多雲轉陰了。
盧婉素極力壓製住自己臉上的厭惡,黑色眸子的最深處是掩飾不住的鄙夷。
“今日發生了這等事情,壽王殿下、公主殿下和李翰林一定疲憊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臣剛剛回府,一會兒還要去覲見陛下,怕是有不少事情要處理,也就不留幾位了。來日幾位若有興致再來訪,臣一定掃榻相迎,殿下意下如何?”盧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