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是什麼呢?是一個人喝悶酒,是上課時對著他的背影發呆,是抱著雲雀半天拉不出一首曲子,是半夜抱著棉被睡不著覺。
謙博和荷汀攤牌的那天晚上,荷汀驅車回家後,就抱著一堆的洋酒,敲開了不遠之處的jam的房間。那天晚上她喝得酩酊大醉,jam也陪著她一起,醉得東倒西歪。第二天,她醒來,jam已經去音樂學院裏上課了,她睡在他的客房裏,客房的書櫃上有兩顆醒酒藥,旁邊是jam留下的字條:記得按時吃藥,我下午沒課,回來陪你去玩。荷汀看後,笑了一下,一股溫暖湧上心頭。人生能有那麼一個朋友,他能在你開心時跟著你笑,你傷心時跟著你喝酒,你憤怒時能安撫你的內心,你無措時能提供一個懷抱,這樣多好。
到了中午,jam還沒回來,荷汀卻收到了陳瓷的電話,問她為什麼不去上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荷汀和陳瓷的關係曆來很微妙,說是表姐妹,可是偏偏又沒有表姐妹之間的那份親昵,說是互不理睬,但是偏偏很多時候她們之間的親緣關係又會把她們扯到一起。總之這兩個人,就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著,說不上融洽,但是卻又不算太僵。這次陳瓷會這麼主動地來關心她,荷汀是覺得挺意外的,按照她們倆的相處方式,是從來不會主動關心對方的。所以,也難怪荷汀會用稀奇的語氣對陳瓷說話了:“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吧,你居然會關心起我來。”
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陳瓷自然也沒了好語氣,她撇撇嘴,滿不在乎地說:“如果不是謙博叫我問你,你以為我會操這份閑心?”
荷汀愣了一下,然後就難過起來,有時候,過分的關心反而會適得其反:“他為什麼要找你?他怎麼就不親自來問我?”
陳瓷一早就知道了謙博和她攤牌的事情,這次要不是看在謙博的麵子上,要不是看在荷汀苦戀無果的份上,她也不會打這一通電話,但是卻偏偏有人不領情,處處頂撞,這自然也就讓她的一把無名火燒了起來。想她也是從小讓人嬌寵長大的,哪裏受過這種好心被雷劈的窩囊氣,於是,她就毫不留情地回話了:“人家怕他女朋友不高興。都是有主的人了,哪裏還能像以前那樣,隨隨便便。”
一句話正中荷汀的痛處,讓她當場說不出話來,她氣極,立馬把手機往地上扔了,可憐的新款西門子手機,啪的一聲過後,一分為二了,她還繼續氣不過,把那兩半又撿了起來,啪啪的兩下,好好的一個手機,就這樣化成了兩大塊和無數個小塊了。
Jam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荷汀在扔手機,他搖搖頭,把書包放下,就拉著荷汀出門了。
那一個下午,荷汀都在瘋狂的購物,衣服,鞋子,包包,皮帶,整個北京城的名店,幾乎被她搬了個空。後來驅車路過一個樓盤,她差點要衝進去了,結果還是jam拉著了她,一句話就把她敲醒了:“你忘了上次的教訓了?”
荷汀當然是沒有忘記的,隻是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而已,jam的一句話還是及時的讓她冷靜下來了,人沒了,錢不能也跟著沒了。
“好了,你血拚也拚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吧。”jam拍拍荷汀的肩膀說。
“jam,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荷汀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Jam歪著頭看她,皺著一張臉,裝作苦苦思索的樣子想了很久,然後才說:“可能是因為寂寞吧,我在偌大的一個北京,就你一個朋友,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可是你總有一天會回國的,那時你回到朋友的身邊了,你還會對我好嗎?”
“嗯,這麼說吧,人和人的相處是講究磁場的,就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緣分,有時磁場對上了,於是兩個人就會成為朋友了。如果有一天我回國了,我也不會忘記你的,你看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把朋友拋棄的人麼?”
荷汀歎了口氣,感慨地說了一句:“jam,為什麼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Jam聽了,慰藉她說:“幸虧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不然的話你可要倒大黴了。你忘了,本質上我喜歡的是男人。”
Jam說完,荷汀自嘲地笑了一下:“看來,我連個備胎都找不到。”
“找不到就不要找,拾掇拾掇自己的心情,然後投入下一場戀愛中去。”
“不”荷汀堅定地說:“我還沒死心,我等著他們分手。”說完,完全無視愣在一旁的jam,一踩油門,那輛黃色mini就絕塵而去了。
從那一天開始,荷汀又恢複了平常的生活,該上課上課,該拉琴拉琴,隻是衣著打扮更加光鮮亮麗,拉的琴聲也更加如歌如泣。Jam就曾經這樣說過她:“你平時笑得再大聲,穿得再華麗也沒有用,你一拉琴,你的琴聲就會出賣你。”而梁女士則是更加直接:“我但願你天天失戀,這樣你才肯老老實實地給我練琴。”
偶爾在校園裏遇見謙博和思諾,謙博會向她點頭打招呼,她也會跟著點頭回禮,但是表情疏離而倨傲,昔日再怎麼要好的兩個人,這中間一旦隔了一個人的距離,那就是隔了一座山的距離。而思諾,無論她身邊有沒有謙博跟著,她都會熟視無睹地揚長而去,她從不認為這個女人值得她去正視,即使她在她麵前一敗塗地。但是,這又有什麼要緊呢,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她可不認為目前正熱戀著的這一對會永遠熱戀下去,她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來等待他們分手的那一天。這不叫自信,這叫偏執。
範父不知道從何處得知了荷汀失戀的事情,他二話不說,當場就打了手機約了荷汀出來吃飯。荷汀對於父親這特如期來的邀約,驚訝不已,心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問題。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思索了一下最近的生活,似乎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大事情,值得父親親自約她吃飯。於是她旁敲側擊地問範父,晚飯還有誰,範父想都沒想就說:“隻有我們父女兩。”荷汀心中的警鍾更是敲得勤快了,如果說父親有什麼生意場上的事情要她這個女兒一道幫忙酬酢的話,那還說得過去,但是兩人私低下見麵吃飯的話,她不覺範父有這個必要,在這個時候和她一起上演一道其樂融融的合家歡戲碼。所以,她表麵上答應了父親的邀約,但是轉個身就找到了jam,囑咐他從晚上他們吃飯開始,每隔一小時就打一次電話給她,好讓她見機行事,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借機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