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再三,白顰兒還是放棄了想咬它一口的打算。
玄然見這小蛇停在自己身邊也有一陣了,殊不知這條小蛇便是陌顏上神,他抓起小蛇,滑滑的身體立馬從他手上溜走,重複幾次後,小蛇終於安安靜靜的停在他肩上。
白顰兒又氣又惱,現在自己才剛化蛇,要是換了從前它大了一口吞了他,如今玄然已是天帝的人,又修得雙靈,依現在的力量,說不定還會被玄然製度,倒不如真把自己當做一條小蛇,也省得再做糾結。
這萬千年間如此玩弄白顰兒的怕也隻有他了吧,白顰兒躺在他雙肩上,一股炙熱從他體內傳到她體內,與男子這麼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看你活潑有趣,不如我倆一同修行。”
玄然癡癡笑笑,隨後閉著雙眼,時不時將體內的靈力傳給肩上的小蛇。
這男子的心倒是好的,白顰兒歎道,隻不過他如今給的靈力又怎能填補這回輪的差距。再看那人,那眉宇間總有一抹淡淡的憂愁,從前從未覺得哪個男子稱得上俊逸,如今這個角度看,她倒是覺得玄然比之前好看了不止多少。
它試著將頭靠在玄然肩上,算是默許了這份好意。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小白蛇的形態隨著一天變大起來。
每當她無聊時便來這氤氳池邊看看,總覺得有個人心情便會好些。
自從那天之後這氤氳池就成了玄然修煉之地,見到小白蛇到來也會同它嬉戲一番。
這萬千年來從未有人能與白顰兒如此親密玩耍,夭夭雖然跟了她幾萬年,可她一直與白顰兒主仆相待,麵對玄然的純真,白顰兒內心深處的柔弱徹底體現出來。
也許從那刻開始便是情劫的開端。
她已經不記得那條小白蛇與玄然度過了多少春秋,那些日子短暫淳樸,跟自己經曆過的十幾萬年相比,如同一場夢鏡虛幻又真實。
有的人在夢裏不願清醒,有的人卻在夢外的夢中待續。
藥的本能是治愈身體上的疾痛,但無法愈合存在內心的傷口。
在貅崖山上,日日傳出藥香,卻隻聽聞了一聲聲輕歎。
那日不過是有事晚到了些時辰,未料再找到她時她已是這副模樣。
男子身著白衣,不像其他人那樣花哨,倒是給他添了幾分平藹。
這座荒蕪人煙的山名曰貅崖,是青丘到雲萊的必經之地。當日初到時她已經離開,隻聽聞自己父親同未來的姐夫一同傷了那自稱白顰兒的女子,那心中的不安更是加深了許。內心深處的自己告訴他,那就是白顰兒。
男子輕輕抹去她額頭上的汗水,生怕吵醒了她的夢,又怕她會這樣一睡不願再醒。
她口中呢喃的人名是玄然,他知道。
她心心念念的人是玄然,他也知道。
可有些事是無法用理智來衡量的,縱然他知道這些,也舍不得誰人害她絲毫。
白顰兒你可知我念的人是你。男子心中默默歎道,可這句話也許這輩子都無法說出口。這份感情埋葬在心底幾萬年,以前是不敢說出口,如今卻是不能說出口。
聽到心上人口中念念著別人的名字,那股苦澀也隻有吞進肚子,此時的他有些恨,恨自己當初為何不敢逾越過心中那道坎,對她說出心裏的喜歡。
“她是白顰兒。”母親對著沐浴在血色裏的女子說道,那一刻起,他的心裏就再也無法容下別人。
六萬年前的神魔戰上魔妖合攻,青丘一族,與其他天帝茅下的族人部落奮力禦敵。年少氣盛的青丘小九硬是要與父母一同應戰,在那場血雨腥風中,一道白影滑翔過半個天空。
那脫俗中帶著冷漠,麵若冰霜的女子與自己的父親聯手,打得魔軍節節敗退。
白顰兒,那時他便記下了她。
青黛桃花妝,佳人世無雙。
倩影玉嬌容,夢盡隨她鄉。
那時候的青丘小九還未曾嚐試過情愛,隻是那個影子夜夜入夢,心中念念不忘。
此後心中莫名長了一個疙瘩,一個關於雲萊,關於白顰兒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