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甚是柔美,這貅崖山深處到處透著股藥香,卻尋不見人家。
若桑拿著返魂草日日熏一熏屋子,原本還是木色的屋子被這一熏,竟有中滄桑的味道。
他也是無意間聽老一輩的人說這返魂草能進入人的夢中,想著還是試一試好。
此處的山穀從來不長花隻有樹草,四月的春天見不著百花爭豔,不過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若桑靠著床沿,指尖輕輕搭在熟睡人的指尖,要是換了從前他自是不敢這般,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心中的喜歡與眷戀更勝從前。
白顰兒,此生怕是要栽在你手心裏了。若桑笑笑,看著熟睡中的人,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手指,猶如蜻蜓點水般快又輕巧。
還記得有一次與白顰兒一同捉那隻焰火麒麟,她的手心覆在唇邊,那股子柔軟直直擊破了內心深處的清潭。雖然那時無心之舉,卻不經意間成了刻骨銘心。
“如今那隻焰火麒麟在雲萊可好”若桑趴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第一次去雲萊是跟著青丘母君去的,雲萊山上長著一種獨特的仙草,無論是外傷內傷,隻要用了這種名叫惡皮的草,恢複起來特別快。
青丘上下時常領旨對抗魔界的騷擾,多備些藥是必須的。
那日的天氣有些熱,在一汪碧潭邊,若桑見到了白顰兒。
白衣下,一條白色的尾巴細長細長踏在水中散熱,上身趴在青石上,形態帶著幾分慵懶。
他從未見過如此迷人的女子,癡癡醉醉的看得出神。
“我家上神不喜歡別人這麼看她。”領路的男子說道,若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隨著母親一同去長有仙草的地方。
以前無論到哪裏,府上的主人都會親自款待青丘來的貴賓,唯獨這一次來雲萊,除了有個領路的小仙,連杯茶水都沒見著。
領路的小仙叫川柏,與青丘母君倒是挺熟。若桑跟在母親身後,七月的夏炙烤得人愈發不舒服。
這漫山遍野的仙草唯有七月才得摘采,時節不同功效藥力也大大不同。可偏偏七月的太陽最毒,在這烈日下工作,沒過多久就覺得渴得很。
“我看青丘小帝君也太嬌氣了些,體力還比不上以前常來的小狐狸念茹,如何是好!”
川柏悄悄對青丘母君說,它口中的小狐狸念茹是青丘青丘老三家的小丫頭,雖說這歲數與若桑小不了多少,可比不上自己的親侄女那話可著實傷了自尊心。
青丘母君麵目含笑瞧著若桑,此刻的他被汗水浸透甚是狼狽。那小臉青著,分明就是聽到了剛才的話。
“我家小九不是嬌氣,隻是從小體弱受不得熱,仙使可有水,讓這孩子解解渴。”
川柏一愣一愣,這荒郊野外的上哪給這隻小狐狸弄水?嬌氣便是嬌氣,還用受不得熱來開脫,他川柏就是見不得男子嬌氣。
“剛才那山腰上有汪泉水,小帝君要喝水,去那便是。”說完又低頭整理起仙草,完全沒有把若桑放在眼裏。
從出生到現在何時受了這氣,若桑瞪著川柏,這雲萊的人也太沒有禮貌,若不懲治懲治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一口火球悄無聲息的從川柏身後延伸去,樹木怕火,就算是得道的上神,也有相克的軟肋。
在火接近川柏時,一股內力將火熄滅,青丘母君看著若桑搖搖頭,這下可好,被人刷了麵子還不得出這口惡氣,想著想著心裏更是慪火,索性返程回青丘好了。
雲萊的山景十分獨特,一重山包著一重山,一穀為一界,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山挺秀氣的,若桑來到半山腰,不知不覺又繞到剛見到白顰兒的地方,此刻的她半仰著上身閉著雙眼,頭頂上稀稀疏疏的樹枝透下幾縷陽光,照在臉上煞是迷人。
方才才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卻被這盛世美顏傾倒得無影無蹤。
細細一看,那臉上輕輕揚起的微笑,比起三月間的春風更是多了幾分柔情。
此刻如同被定格了般,若桑癡癡盯著白顰兒,內心一陣狂跳。
世間最癡迷的無非就是眼前這般模樣,安安靜靜的,不假思索,隨意而安。
一陣心跳,一陣喜歡,一陣欲罷不能。
也許不應該這樣子,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忍不住再看幾眼。
或許從此之後,再也無緣見這模樣了吧!
若桑想著,可依舊平複不了內心的激動。久久,久久。
久到忘記時間,忘記自我,忘記眼前的其他事,一個白顰兒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