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慵慵懶懶的炫耀著它溫暖的金色光芒,毛色明豔的黃鸝在樹梢歌唱,三五成群的灰色麻雀在台階上跳躍來去,穿過黑色鐵藝雕花大門後,振翅飛向綠樹成蔭、芳草萋萋的校園之中。
s大附屬中學。
盡管這隻是所位於s市近郊、龍蛇混雜的二流學校,但家長們卻趨之若鶩的想盡辦法把孩子送到這裏來。為什麼呢?隻因為這裏有著直升s大的優越條件!也因此,絕大多數的學生在這所環境還算優美的學校裏都是在混日子,而非學知識。
“老師早。”
經過校門的學生機械的向每天早上都在同一個位置上迎接學生到來的教導處主任問著好。
“同學們早。”馬任良帶著高度黑框近視鏡,身材倒還算精壯,隻是對男人而言,勉強170的身高未免嫌矮了些。
由於是開學第一天,他特意穿了身自認為最筆挺、有型的黑灰條新西裝來迎接新生。
清爽的晨風拂過,帶來校園中丁香花的味道,馨香怡人。
忽然,一道抽氣聲在一眾莘莘學子彙成的人海中響起並迅速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擴散開來,且陸續加入了男生們響亮的口哨聲。
馬任良不禁側首望去,原來這一切紛亂都源自一個麵孔陌生的女學生,也應該就是他殷殷期盼的高一新生中的一員。
那女孩有著一頭黑瀑布般的直順長發,隨意的披散在纖細的肩頭,其光可鑒。婀娜修長的身段將平凡的墨藍色校服勾勒成引人暇思的線條。百褶裙下,兩條纖長筆直的白晰美腿曼妙得令—人—垂—涎。一雙清澈卻又仿佛深藏著無盡悲涼滄桑的黑瞳,大而迷人,隻是目光太過冰冷犀利了些,與她那姣好動人卻冷若冰霜的美貌一樣令人不敢接近,隻能遠遠欣賞著這個神秘妖—豔如一朵寒潭青蓮的冰山美人。
“那,那個……那個同學,你,你,你是高一的新生吧?怎麼化這麼濃的妝來上學呀?”馬任良咽了咽口水,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一個女學生的外表氣勢而造成說話結結巴巴。
離塵懶散的瞥了那老師模樣的中年男人一眼,雖隻是短短的驚鴻一瞥,卻瞬間把這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冰封,不必再多說一個字。
“酷!”
“又一座冰山!跟高三六班的阿信有一拚哦!”
“我看她比阿信還冷!”
“不知道有男朋友了沒呢?”
“就算沒有你敢追嗎?”
“……”
對身邊的紛紛議論充耳不聞,離塵邁著輕巧的步伐走進花紅柳綠的校園。
其實,依離塵的美貌,本該是追求者成群的,隻是她太過冰冷孤傲的氣質與偶爾盛氣淩人的寒冽目光實在令人望而卻步。再加之她從不主動與人講話,更是證實了她外表的冰冷與不近人情,以至於從幼兒園到現在,都還沒有交到過一個朋友。找到高一四班的教室後,離塵淡漠的掃了眼室內的空位,無視於滿堂驚豔的目光,逕直向最後一排角落中靠窗的位置走去。
第一節課的鈴聲響起,一個嬌小甜美的女子踏著歡快的鈴聲走進教室。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我叫穆雪。很高興第一次帶班就是這麼有活力的新生班,希望未來的三年我們能處得愉快。”
穆雪是剛由師大畢業不久的23歲活力女生,白晰的肌膚細若凝脂、吹—彈—可—破,清澄見底的水眸,嬌俏的鼻,水潤的櫻唇,柔順乖巧的蓬鬆卷發,她清純嬌美的仿若與滿堂學生同齡的花樣少女。
熱烈的掌聲響起,隻不過分不清是為他們班主任的講話還是為美女的甜美微笑。
離塵始終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模樣,當千篇一率的新生自我介紹輪到她時,變得異常簡單。
“離塵。”
穆雪怔了怔,不禁搔了搔鬢角,妄圖緩解霎時被冰冷的氣氛,幹笑著道:“這位女同學叫離塵是嗎?看來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哦?你姓離嗎?是少數民族嗎?”
“……”
仍舊是淡漠的沉默與冰冷的目光,穆雪的臉上不禁顯出三條黑線,為什麼讓她第一次帶班的她遇上這麼酷的學生啊?好難相處的樣子……
“嗬嗬,好吧,那下一位繼續自我介紹吧。”
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已經沒人去理會下一個學生是誰,話題都圍繞著甜美可人的班主任與冷若寒霜的冰山美人。
在座的學生都自我介紹完畢後,穆雪輕蹙著纖細的秀眉喃喃道:“怎麼好像還少了一個……”
砰、砰、砰,禮貌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穆雪聲音甜美地道。
“老師你好,不好意思,我睡過頭,所以遲到了。”
一個清亮悅耳的男聲響起,隨之,一個擁有著可愛娃娃臉的大眼睛紅發男孩出現在眾人眼前。
穆雪直覺得眼前一亮,粉粉嫩嫩的可愛男孩,漂亮得不可思議!害她險些當場流出口水來,好不容易找回聲音道:“沒關係,沒關係,快回到座位去吧!”
紅發男孩笑眯眯的向老師含首道謝,向僅有的幾個空位審視了一番後,不顧眾多女生渴盼的目光,直走向角落裏,離塵身邊的位置。
“你好同學,我可以坐這裏嗎?”
無邪的澄清目光、漂亮的可愛笑容、彬彬有禮的輕柔語氣,想來任誰也無法拒絕這樣的請求。
離塵挑眉斜睨了男孩一眼後,便又將目光轉向窗外某一處風景。
莫名的一陣寒風掠過,冰凍了全班向角落行注目禮的目光與他們臉上的各種表情。
“那我就當你默許嘍。”男孩卻“毫發無傷”的漾起一個大大的可愛笑容,將書包塞進書桌後欣然落座。
多怪異的搭配呀?
穆雪幹笑著想,“新來的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剛坐下的紅發男孩聞言掛著招牌式可愛笑容重又站起身,令好聽的聲音再次縈繞在眾人耳畔。
“大家好,我叫韓熙,大家可以叫我小熙。雙魚座,身高175公分,體重60公斤,跟大家一樣是16歲!愛好嘛,很多,最喜歡的是音樂!而且,我就是因為加入了阿信的wing樂團做吉它手才來到這裏讀高中的。”
“哇!你是wing的吉它手?!好帥!”坐在他前排一個短發女生第一個喜出望外的回首驚呼起來。
“那你跟阿信一定很熟吧?!可不可以介紹我們認識啊?”坐在第一排的兩個女生異口同聲的問道。
“阿信?哪個阿信?不會是信樂團的阿信吧?還是五月天的阿信?”一個不明情況的男生一頭霧水的問道。
“笨!我們說的是這個學校的招牌風雲人物!鼎鼎大名的風義信啦!”坐在那男生同桌,大姐頭模樣的女生狠敲著男生的腦袋道。
穆雪見圍繞著那個什麼叫“風義信”男生的話題情勢愈演愈烈,而“罪魁禍首”的男孩竟好整以暇的繼續展露著他那可愛的、迷人死人不償命的俊美笑容不發一語的旁觀著。她不禁又在心裏哀嚎一聲,力持著可親的笑容道:“同學們,關於wind樂團與阿信的話題請大家下課後再繼續好嗎?現在我們要開始上課嘍。”
“恩,穆老師說得對,樂團的事我們下課在聊,現在應該是學習的時間了。”韓熙微笑著落座,終止了課堂上的一場紛亂。
穆雪滿臉感激的看向韓熙,雙目甚至閃著晶瑩的淚花。
“好可愛的老師喔,是吧?”韓熙笑眯眯的向身邊的冰山說道。
離塵不語,甚至沒有再看韓熙一眼,清冷的目光隨著窗外一片被風吹落的葉子遊弋著,最終落在一抹桀驁不馴的搞挑身影肩頭。
校門已經關閉了,他是怎麼進來的呢?離塵似乎沒有意識到一向淡漠的自己已被這陌生的男同學引去了注意。這片葉子也是雌性吧?不然怎麼這麼愛黏著他?
風義信如是想著,懨懨的抬手撫掉黏在肩頭的翠綠色樹葉,慵懶的腳步踏入肅靜空蕩的教學樓大廳。
砰的一聲過後,高三六班教室的白色漆木門應聲被踢開,教室中朗朗的讀書聲嘎然而止,全班的目光都聚在了門口。
“風義信!你不會敲門嗎?!你遲到了知不知道?竟然還敢踢門進來?!”怒發衝冠的英語老師,也是高三六班的班主任李棟梁緊攥著沙包大的拳手喝道。
“知道。”風義信揉揉睡眼惺忪的迷朦大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李棟梁已氣得臉色發白,但當想起他是二年來全班成績第一的保持者後,硬生生壓下了沸騰的怒氣,隱忍道:“為什麼遲到?”
“如果是女老師是不是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風義信不耐煩的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李棟梁走近兩步,想要聽清那含糊不清的語句。
風義信輕歎一聲道:“我說我是睡過頭了,所以遲到。”
李棟梁莫可奈何的接受了這個理由,斜睨著他的一身休閑服又問道:“為什麼不穿校服?”
“老師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風義信半眯著黑眸,麵無表情的道。
“廢話!”李棟梁已經被氣得開始口不擇言了,再次壓下滿腔怒火道:“當然要聽真話。”
風義信無意間扯開一抹令全班女生臉紅心跳的曖昧弧度,懶懶的道:“因為我的校服,被昨晚的……弄髒了。”
滿堂嘩然。
“你!你……你,你說什麼?”李棟梁一手撫著心口,一手指著風義信,滄桑的臉上霎時血色全無,一陣抽搐後,仰天倒在了講台上。
“啊!”
“李老師暈倒啦!”
“不會死了吧?”
女生的尖叫,男生的探問,七嘴八舌間,教室裏已炸開了鍋。
“大家安靜,都不要亂動,我去找白老師!”班長陳可心霍然起身,快步離開座位,忿恨又哀怨的看了看佇在門口的風義信後跑向校醫務室。
“嘖、嘖、嘖,阿信,這次你的禍可闖大嘍!”綻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的帥氣男生有一頭根根直立的金黃色短發,右耳上細鑽拚成的星形耳釘閃耀著璀璨迷離的奪目光芒。他眯著細長的單眼皮黑眸,好整以暇的道:“你也未免太過份啦,就算講實話也不用講得這麼直白、這麼驚天動地吧?”
“金絲猴?”風義信仍舊慵懶的聲音卻透出危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