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薄霧靄霽將世界彌漫成淡淡的白色,
虛無飄渺,如夢似幻。
風義信一大早就被離塵從溫暖的被窩裏挖了出來,他也隻好乖乖的邊吃早餐邊打開已關了n多天的手機。
意料之中,鋪天蓋地的短信與留言占滿了手機所有的內存,風義信左手不停的翻閱著數以百記的短信,不時張大嘴咬一口右手裏熱騰騰的肉包子。
離塵捧著杯熱豆漿暖手,狀似無心的問道:“都說什麼了?秀才一定急死了吧?”
“恩,大半的短信跟留言都是他的……他說,曉夜把樂顏送回家了,穆雪走的時候提醒我們快考試了……公司為我們準備了一場答謝歌迷的演唱會,然後就會放我們回校準備考試……”風義信快速的活動著拇指,塞選著千頭萬緒的訊息,他糾結的眉匿藏了所有的陰鬱沉重。
離塵邊聽著阿信低磁好聽的聲音彙報著幾日來的“新聞”,邊有津津有味的吃著嫩滑誘人的煎蛋,暗自慶幸著沒有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風義信沒有讀出來的是,梁鷹血肉模糊的屍體被警方找到;龍沒有逃逸而是自首認罪;不知是梁鷹的餘黨還是龍的手下,曝出了梁鷹與祝茜茜的一段,也就是說,這一屆響唱星夢的冠軍已經被徹底毀掉了;秀才在語音留言中說,公司會把所有的焦點聚集的wing樂團身上,以淡化祝茜茜事件的負麵影響……
在離塵吃完早餐跑去洗手的空檔,風義信撥通了黑秀明的電話。
“阿信,你總算現身了。”
“恩,我等下就跟離塵回去,你們在哪裏?”
“我們都在公司排練,他們安排好了一切,吃住都在這裏。”
“好,我知道了,一切回去再說,這幾天發生的那些事不要讓離塵知道。”
“她還好吧?”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你們在哪裏?我找車去接你們吧,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切都得小心。”
風義信清楚的講完酒店地址後就掛斷了電話,轉身就見離塵麵色蒼白的走出洗手間,他疾步上前攙扶,“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離塵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搖頭道:“沒事,一定是這幾天睡得太多了,所以還有點暈暈的沒睡醒。”
對這個“笑話”風義信卻隻能苦笑,心疼的一手擁著單薄的肩膀一手握著那雙總是冰涼的柔荑。他總是努力的給她溫暖,但每次分開後,她又會重回一身冰霜般的寒冷。
擁著離塵踏出酒店的那一刻,向來不怕天高地厚的風義信生平第一次膽怯了,他不怕麵對狂風暴雨卻怕離塵再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這想陪著離塵“隱世而居”的渡完餘生……風義信與離塵才到達星夢娛樂公司為wing樂團準備的住宿區,根本沒有休息的機會,莫韓熙、宮曉夜、黑秀明連珠炮一樣的問題差點將兩人轟得“灰飛煙滅”。
向來最聒噪的海遺星卻沒了蹤影,風義信趕忙岔開話題道:“呃?金絲猴哪去了?”
黑秀明頓了頓才答道:“映月今天必須回學校了,阿星去送她。”
“哦,那今天有什麼工作嗎?”風義信繼續調轉話題。
“當然!”黑秀明聳聳肩道:“因為兩位主唱大人都不在,小米確實幫我們壓下了許多通告,所以,你們可以沒有時間休息嘍,未來幾天直到公司放我們回學校考試以前,可能會忙得連覺都沒得睡。”
莫韓熙失笑道:“秀才,你說得也未免太誇張了吧!看到阿信嚇得,臉都白了!”
風義信訕訕搔了搔頭發,“我是怕離塵的身體吃不消……對了,小米是誰啊?以前好像沒聽說過?”
“小米是公司安排給我們的經濟人。”黑秀明在第一時間答道。
話音甫落,便見一個細碎著利落短發的女生出現在門口,漾開春花般明媚燦爛的笑容敲了敲敞開的門道:“對不起,打擾了。我聽說我們的主唱回來了?特地來拜訪一下。”
風義信跟離塵一起由沙發上起身,禮貌的問好。
“你們好,我是wing樂團的經濟人,你們叫我小米就行了。”小米熱情的伸出手,分別與兩人交握,然後保持著微笑開始宣布道:“不要說我不盡人情哦,我可以給你們一個上午來休息調整,下午兩點整我們要到星海電視台錄一檔娛樂節目,三點半到流星商場做唱響星夢全國十強合輯的簽售,六點到星海音樂網接受采訪與回答網友問題,八點到音樂廣播做直播采訪,九點半就會回到這裏,進行明天答謝歌友會的第一次彩排。各位帥哥美女,清楚了嗎?”
瞠目結舌的眾人呆愣的點了點頭,直到小米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才接連曝出一聲聲淒慘哀歎,東倒西歪的在沙發上倒了一片。
失魂落魄的海遺星才踏進客廳,看到的就是這副搞笑的景象,隻是他卻隻能暗淡的扯出一絲苦笑。他終於隱忍不住的向海映月表白了,驚愕過後,她含淚賞了他一巴掌。她哽咽的大喊聲她是他姐姐,她說他瘋了,她說他混淆了親情與愛情,她說……她說為了他好,她會離開不再見他,直到他把一切想清楚弄明白。
重重的歎息一聲,卻籲不盡滿胸的哀愁,為什麼他愛上的人是自己的姐姐?為什麼月是他的姐姐?為什麼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為什麼……
“阿星,你回來啦?幹嗎一臉怨婦樣啊?你的親親女友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莫韓熙雙目閃亮的調侃著阿星,看到離塵平安回來,他所有的沉重心事就都消散於無形了,“還是好好的養精蓄銳吧,下午我們就要開始非人的工作旅程嘍!”
“哦。”海遺星依然無法釋懷,懨懨的應道:“那我先去衝個涼。”
莫韓熙怔然與其他人麵麵相覷,一向最開朗話多的海遺星沉默寡言起來還真是讓人錯愕,不知這對昔日在眾人眼中甜蜜恩愛的小情侶出了什麼狀況?……
一輩子兩個人在一起
你說要加個或許
不是你不喜歡甜言和蜜語
隻是你比較實際
兩個人一輩子不分離
你問我好在哪裏
不是你不期待永恒的戀曲
你說最美的愛情叫做回憶
為何連分手都不跟我爭吵
撂下一句話就想逃跑
讓我愛難平恨難消情難滅夢難了心難過
你卻放手一了百了
離開我你說是為了我好
可知道這句話傷人不少
就算忘不了沒有大不了
反正一切都不再重要
我的心既然你全都不了
何必再繼續讓彼此困擾
斬斷糾纏的愛
從今就一了百了
……
夜已深,雖然已經勞碌了一整個下午,投入音樂世界的wing樂團卻瞬間忘了疲憊。
海遺星配合著阿信合音著一首《一了百了》,“離開我你說是為了我好,可知道這句話傷人不少……”淡淡的酸楚與淺淺的傷痛在心湖蕩起漣漪,由小小的一圈逐漸擴散,直至掀起將所有情緒淹沒的驚濤駭浪。
淚水在眼底泛濫,海遺星刹那間忘了自己隻是合音,哀戚的大聲唱起:“我的心既然你全都不了,何必再繼續讓彼此困擾!斬斷糾纏的愛,從今就一了百了!”
樂聲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疑惑的投向失常的海遺星。
“阿星,你怎麼了?”宮曉夜慢吞吞的問出聲。
海遺星驀然回神,慌忙的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剛剛失神了……沒事,可能是累了。”
他沒法對平日裏最親近的兄弟們吐露心事,他沒法告訴大家月其實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他沒法說公布出自己萌生出了不倫之戀,他沒辦法,沒辦法……原來,盡管他莽莽撞撞的跟月表白了,卻還是逃不開世俗倫理的束縛,他終究要麵對現實的殘酷……
“那大家快點練,然後早點休息。”風義信拉出團長的架勢,當然他也有“私心”作祟,那就是怕離塵的身體會吃不消。
“好,大家加油啊!”莫韓熙跟著開始帶動氣氛。
海遺星吞下所有苦澀酸楚,綻開陽光般的笑容道:“恩,加油!”
青春激昂的音樂重新繚繞在練習室中,一首又一首他們已無比熟悉的曲子,記錄著點點滴滴心路曆程的樂章。
……
奔波不停的忙碌之中,三天恍若彈指一揮即逝。
已疲累到沒心情吃飯的wing樂團成員們抓緊著每一分每一秒來補充嚴重不足的睡眠,開往星海相鄰城市的“保姆車”內,一片粗細輕重不均的鼾聲。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隻剩離歌……
風義信的手機鈴聲尖銳的響起,吵醒了一車人的“白日夢”,抱怨聲響成一片。
“喂?”風義信眼睛都沒睜的接起電話,聲音也是沒蘇醒的狀態。
“請問離塵小姐在嗎?”電話裏傳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男聲,儒雅的氣質直透話筒傳達而出。
風義信混沌中的大腦還無法思考,把手機遞給同樣懵懵懂懂的離塵後,就又倒頭大睡。
離塵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吐出的聲音卻難掩沙啞,“喂,你好。”
“你好,離塵小姐是嗎?我是陶冠哲醫生,你的體檢結果已經出來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來取?”
“啊?什麼?”離塵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在海濱醫院體檢的事,趕忙道:“哦,陶醫生,不好意思啊,我這陣子一直在忙著趕通告,可能沒辦法親自去取,讓別人幫我去拿結果可以嗎?”
“呃……”陶冠哲遲疑半晌,口氣有些凝重的道:“我想,離塵小姐還是親自來一趟醫院比較好,我們還有一項檢驗需要你配合。”
離塵抬起冰冷的手掩住糾結的眉心,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染上什麼病了嗎?”
陶冠哲輕歎一聲道:“是的,具體的事,我想還是跟你當麵講的好,等你安排出時間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好,謝謝你陶醫生。”
“不客氣,注意身體吧,再見。”
“再見。”
離塵掛斷電話,黯然癱坐回座位,側首便見身邊的阿信睡得正香。看著那熟悉中顯得無比可愛純真的麵龐,她心卻陣陣絞痛著。雖然陶醫生沒有說明,但她卻預感到有什麼會改變她一生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輕闔上雙目,雖然疲憊依舊,她卻已了無睡意。無數的對病情的猜想在鬧中盤旋縝起伏著,像一朵朵揮散不盡的烏雲,一點點的擋去了所有陽光,讓她的世界陷入陰鬱的黑暗之中。
……
血色的夕陽將白色的沙灘渲染成淡淡的粉紅色,
狂妄的海風肆意呼嘯著,
激昂的浪花拍打著崢嶸的巨岩,不知疲倦的傾訴著大海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