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屍體已經不在原處,地上除了幹涸的血液,淩亂的打鬥痕跡之外,似乎沒有任何異狀。
在來這裏的路上,吳影已經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彙報,包括被點穴的事情。這是他行走江湖以來遇到的最糗的事情了,不僅沒有發現有人靠近,甚至沒有看到是什麼人瞬間便點了自己周身十二個大穴,若此人是敵人,他估計便是這裏的第四具屍體。
“你確定隻有三個刺客?”袁慈穆需要搜集更多可能的線索。
“嗯,開始我在暗處,並沒有發現還有第二撥人。不過,現場來看……”他微微一頓,小麟子接上了口:
“恐怕……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來探測過了。”看到主子微微頷首,小麟子微露喜色,接著道:“而且,從處理屍體還有武器痕跡的手法來看,絕對是專業人士的傑作,幹淨利落,速戰速決。”
“還有呢?”慈穆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還有啊……”眼軲轆子滴溜一轉,“雖然處理的很專業,但從細節來看,沒有完全處理掉這裏的打鬥痕跡和血跡,就顯得倉促了一些,是不是還有我們沒有發現的疑點呢?”說到後來,小麟子更像在自言自語了。
“嗬嗬~~~那我們現在該幹什麼呢?”
聽到主子又一個新問題,小麟子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便毫無猶豫的說道:“找到這個殺手集團,一網打盡!”語氣夠壯烈,也夠~~武斷。
連吳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慈穆更是爽朗的大笑出來,笑聲由近及遠,回蕩在空氣中久久沒有散去。
另一邊,山的深處,還是那個十年如一日的小木屋裏麵。
已經不知道是何原因,從何時開始,師徒倆的月圓之夜,便都是以一夜無眠來度過了。
主屋裏,聶晴兒獨坐在桌邊,眼光怔怔的盯著桌上的食盒的“殘骸”,就像真的在欣賞荷塘裏的荷花一般,那麼靜靜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或是覺得無聊,而象在注視著最珍貴的事務似的,那麼專注,連陽光照進屋內都沒有察覺。
這時,裏屋的簾子被拉開了,白發男子出得屋來,那白發,似乎更白,白的近乎要透過陽光了。他看見晴兒沒有移動過的痕跡,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痛惜。他輕輕走到桌邊,一手撫上晴兒的發端:“晴兒?”
晴兒沒有抬頭,伸手拉過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忘神的輕輕摩挲,不發一言,眼睛中沒有任何生氣,呆呆的,就像傀儡娃娃一般。
“聽師父的話,進屋睡下可好?”語氣裏不僅有疼惜,還有難以查覺的哀愁。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真的是曾經活潑,曾經歡笑的那個聶晴兒嗎?
半晌,晴兒終於放開他的手站起來,沒有看他任何一眼,向屋外走去。當她走到門口時,腳步稍停了一下,就聽她不帶任何語調的說:“師父,你保重~~徒兒明年再來看你。”說完便往屋外衝去。
“晴兒!”白發男子急呼了一聲,使起輕身功夫就要追去,卻忘記自己才花了一整晚的時間來“消化”那月餅,身子一滯,絆倒了長椅,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師父!”晴兒立馬轉身,將他扶起。“有沒有受傷?”語氣裏滿是著急:“你明明知道,療傷過後功力便會受限,為何還要追來?!”
因為為師不想你再為我浪費時間了。他沒有說出這句話,努力壓下胸口錐心的刺痛,不顧手腳酸軟,一把抓住晴兒的手臂,說道:“答應為師,今天別走,陪師父多待幾天。”堅定的眼神望進晴兒的眼睛深處,那裏有晴兒最純真的感情。
稍稍掙紮了一下,晴兒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