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斜靠在一塊路碑的後麵,而路碑上麵清楚的寫了兩個大字――“姑蘇”,用來告訴來往的行人方向及位置,以及告訴吳影,任務失敗……而且他不僅沒能完成主子的托付,竟然還被人點了穴道運到這裏。
眼看天已露了魚肚白,吳影運息一番,除了隱隱還有些眩暈,已無大礙。於是起身,向進城的方向趕去。他一定要在天亮前回去給主子複命,一方麵是彙報任務的失敗,另一方麵,則是關於聶勤。
回程的路上,吳影不免有些自疑,自己近二十年的功夫是不是白練了,那麼容易就中了招,那麼容易就被點了穴,還整整睡了一宿,回去讓吳麟知道了,不笑話自己才怪。再歎口氣,發現已經到了城外了。
城門還沒開,正合他意,一躍已有數丈高,然後輕輕踏了外牆,借力又是一躍,翻身便進了城牆。入城後直接飛簷走壁的向“樓上樓”方向飛馳而去。
不知主子得知聶勤是個女子時會有什麼表情?永遠都顯得那麼高深莫測的“武侍郎”,會不會露出他們從未見過的表情呢?說真的,他有些期待。
剛翻入“樓上樓”的院牆,便碰見了出門倒水的吳麟,一句話沒出口,就見他一個魚躍到了吳影麵前,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巴,“噓”了一聲:“怎麼去了那麼久?主人嘴上沒說,可我知道,他和我一樣擔心你,一晚上沒合眼,才睡下的。雖說我們都知道,以你的武藝,江湖上也沒幾個人能輕鬆傷你,但是所謂江湖險惡……”
“咳!”一身輕咳立刻止住了小麟子的囉嗦,他另一隻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兩隻眼睛可憐巴巴的看了吳影一眼。
吳影沒說什麼,撥開小麟子的手,同時也撥開了小麟子擋在麵前的身子,繞過他進了屋。
武侍郎不知何時已經起床,側坐在桌前倒茶。他見著吳影進屋也沒出聲,徑自喝了一口,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茶水已經溫了。
吳影二話不說,單膝跪在了袁慈穆的麵前,低聲道:“屬下給主子請罪。”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武侍郎放下茶杯,厲眸一瞪,直對上吳影的雙眼。吳影透過微明的光線,看到主子的眼中縱橫著熬夜的血絲。
“屬下保證,以後決不會再犯。”不再多說一句,起身便退回到黑暗中,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就在這時候,小麟子又沏了一壺新茶進來,要給主子換上。這是主子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情便是喝茶,而且決不喝隔夜的茶水。他見著桌上擺著喝了一半的涼茶,忍不住掛了一抹笑花到了嘴角。
門外天已經亮了,武侍郎特意忽略了小麟子眼中的戲謔,喝了一口新茶,說道:“收拾一下,今日便回京吧。”
“可是主子不是向皇上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小麟子忍不住插嘴。
屋裏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慈穆一手握著茶杯,右手拇指下意識的摸著杯緣。雖然他們從來沒有點破這點,但是小麟子和吳影都知道,這是主子每次思考問題時下意識的動作,動作越慢,就顯示他內心越混亂。至於主子在掙紮什麼,小麟子並不知道,吳影卻能隱隱猜到什麼。
“主子。”吳影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唔?”
“聶捕頭是個女兒身……”
就像在曠野裏突然閃現的一記悶雷,整個上房霎時進入死寂。小麟子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吳影隱身的方向,又把目光集中到主子身上。主子和聶捕頭?
沒有給自己太多的發呆時間,慈穆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開口道:“帶我去昨晚出事的地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