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回 公子(1 / 1)

山腳下,是去而複返的袁慈穆一行,以及三兩個白衣俏公子。這幾人均是近幾年走紅於江湖的少年俠士,其中最為顯眼的,是白衣銀帶的“新月山莊”二莊主江少棠。

行走江湖,袁慈穆向來以袁賜為名,因此若不是相交甚密之人,鮮少有知道他另外一個身份的。而通常像袁賜這樣身份特殊而又心思縝密之人,密友可謂少之又少。而江少棠,正是此行中除了小磷子兄弟之外,唯一知曉袁慈穆身份的人。

所以今日跟來的這幾個,衝的,隻是江少棠的名頭罷了。而袁賜,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江少棠的所謂密友而已。

總之,無端端跟來一群“閑雜人等”,使得袁慈穆一想起來就有蹙眉的舉動。

那日從山間尋的蛛絲馬跡之後,主仆三人並未直接入山,而是折返到城裏,稍作一番部署之後才決定再度入山。

這是“武侍郎”一貫的謹慎作風。

當時巧遇了江少棠以及這班人馬,讓他有了另外一番思量,所謂人盡其用是他引以為傲的用人之道,於是便邀了江少棠一塊兒入山。

至於另外那些世家子弟,“武侍郎”覺得不該妄自評論。

“袁兄,此番入山,真的隻為賞景而已嗎?”問話的是姑蘇城南的“朱家莊”小少爺,名曰自銘。

這個朱自銘是個典型的世家子弟。月白長衫繡了淺藍色的細碎花邊,顯得書生味十足。不過由於是家中小兒,從小便被嬌寵慣了,依足了他的要求。後來他一時興起,說要上山學武,老父母雖是不舍但終究還是拗不過他的脾性,托了世交江菊術,轉而送入祁連山桂穀子老人門下學藝。一晃十年,反倒因禍得福,不僅學的一身武藝,還磨掉了嬌生慣養的習性。

未等袁賜回答,一旁的歐陽非塵已經插話了:“這一路行來,半點景色全無,定然不是賞景那麼簡單吧。”然後自鳴得意的看了袁賜一眼後,把眼光最終定向江少棠,顯然沒有把“藉藉無名”的袁賜放在眼裏。

一旁的小磷子悶哼一聲,倒也沒有把不悅表現到台麵上。他對這個歐陽非塵也略有耳聞,是江湖三大山莊之一的“華月莊”的表公子。他母親是“華月莊”莊主歐陽崢的親妹子,招贅生下了他。由於一直生活在“華月莊”裏,同時又是歐陽為姓,行走江湖總是一副揚揚自得的盛氣。若不是他一手“邀月連環劍”頗有六七分造詣,也容不得他在這裏使狂。

江少棠自然沒有忽略他眼中的輕忽之色,對袁慈穆微微欠身,算是代他表示歉意,然後說道:“聽袁兄說,前日進山觀景,無意間發現山中有打鬥痕跡,於是邀我等一同前來,看看能不能找出凶手的蛛絲馬跡。”

“行走江湖,打打殺殺在所難免,若是每看到一處打鬥痕跡便要三大山莊前往探查,那就算山莊人員盡出,也未必夠人手的。”言下之意顯然是責怪慈母少見多怪了。

“武侍郎”顯然沒有聽這番冷嘲熱諷的閑暇,隻是一個眼神,藏於暗處的無影已經飛身超前了隊伍,先行向打鬥之處飛躍而去,沒有驚動在場的任何一人。然後他淡淡的說道:“就在前麵了。”清冷的語氣沒有一點溫度,除了已經習慣的江少棠,顯然引來了另外兩名公子的側目。

比較好脾氣的朱自銘沒有開口,歐陽非塵卻是憋不住話頭的角色:“別以為少棠兄不開口便把自己當領頭的那個了,這裏任何一個人都比你有身份有地位得多。出門還帶著小廝?哼……”聽他越說越離譜,江少棠不得不打斷了。

他一個側步已然站在了歐陽非塵與吳磷之間,右手阻了吳磷的小動作,同時也打斷了歐陽非塵繼續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亂語:“歐陽賢弟,聽說你的‘邀月劍’已練得七重了,還沒有正式道賀呢。”

“哪裏哪裏……”馬上綻放的笑意竟然還想勉強裝出一副謙虛的語氣,令小磷子更覺不爽。“怎麼也比不過江兄的‘新月劍’厲害啊。不過假以時日,待我完全掌握這七重的變化之後,定要向江兄討教一番。”歐陽非塵的眼底滿是藏不住的自得。

此時,默默的緊隨著隊伍之後,卻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袁賜的江杏瑤開口了,聲音是天生的蘇蘇軟軟的腔調,但是沒有拖泥帶水的做作:“袁大哥,是不是便是前頭了?”她是江少棠的小妹,因為她喜穿淡紫色的衣物,家傳劍法又使得十分出色,人稱“悠紫劍”。

“嗯。”沒有回頭,袁賜率先穿過一叢矮木,來到出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