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看著太陽一點一點西斜,師徒倆都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寂靜。
晴兒真的相信,師父從來沒有因為解毒的事情拐過她一絲一毫,師父不會騙她,能騙人的,隻有自己。她悄悄的向陸懷離移近一下,像著了魔,抬首握住一縷白發,放在頰邊斯摩。另一手環上了他的腰,就那麼慢慢的,慢慢的靠上了陸懷離的肩。
白發何時混入了她的黑發,顯得更白,而黑發也顯得更黑。
“晴……”還未出聲,晴兒猝然抬頭,已然吻上了了陸懷離的唇,就那麼密密的貼上了她的,雙目緊閉,微微顫抖的身子讓陸懷離一時間忘記了要推開她。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晴兒才止住了顫抖,也退了開去,雙臂卻更加抱緊了陸懷離的腰,整個人埋進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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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時間緊迫,聶晴兒喂了陸懷離三顆藥丸,自己也服下一顆,待藥性起了作用後,便直接以鵑尾花香為引,讓陸懷離服下了搗爛的鵑尾花。
陸懷離的毒,中的深了也中的久了,已經讓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也虧得陸懷離本身內力雄厚,才能堅持到現在。
接下來,會是一場殘酷的持久戰。
又是兩天兩夜的徘徊,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
他生,她生。
他死,她死。
當聶晴兒再度感到陽光的時候,已是兩日後的傍晚了,
在花香的催化之下,鵑尾花的毒遠比晴兒預計的要發作的快發作的猛,當它一點一滴的蠶食著原本的毒素時,猛烈的像要把一切摧毀。
晴兒注入了全部的內力都幾乎無法製衡,那幾天,晴兒就像真真切切的加入了一場百萬人的肉搏混戰般,殘酷而現實。
但是他們都熬過來了。
聶晴兒醒來時,正俯身在陸懷離的胸口,那麼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平穩的心跳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由於內力用盡,加上五天都沒有進食,晴兒感覺靈魂都要出竅了一般難受,但是內心的喜悅似乎可以征服一切。
當她發現師父還好好的活著,她便感覺有了生的氣息。
直到,直到她看見了師父的滿頭白發。
聶晴兒一手搭上了師父的脈門,氣息平穩,但是……
那一瞬,她從天堂掉入了地獄。午夜的時候,陸懷離才悠悠轉醒,守在一側的晴兒立刻端來了用草藥熬製的湯粥,並把他輕輕的扶靠到自己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
喝完後,他便再度陷入昏睡狀態。
一半是因為身體的虛弱,一半則是因為晴兒在藥粥裏加入了安眠的成分。
從那之後,竟也沒有再出現任何相關的刺殺行動。
平靜的生活一天一天的持續著,若不是陸懷離還虛弱的躺在床上,什麼“三王妃”,什麼“三王爺”,甚至中秋夜的廝殺都像是惡夢一場而已。
每日每日,除了熬粥熬藥,晴兒便是守在陸懷離的床邊,研習藥典。
她發現,此時的狀況,隻能算是休戰而已,陸懷離身上的毒雖然被解了,但是更厲害的毒也盤踞了……
三個月後,陸懷離已可下床走動了。內力也從原來的一點不剩,恢複到兩三成。
雖然聶晴兒嘴上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聰明若他,從她每日埋首醫書和草藥之間,從她漸漸變得寡言看來,當然也猜到個七八分。
還有自己的滿頭白發。
每天的飯菜,似乎都參滿了草藥的味道,每日的行功,都脫不開療毒的範圍。
一切都小心翼翼的,功力慢慢恢複,但是毒還是那麼牢牢的占據著他的身體。
沒有爆發,也沒有加深的跡象,直到第二年的中秋。
一切仿佛又再度重演。
毒發了。
然後是三天三夜的解毒。
發更白了,功力盡失。
毒,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