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無需抱歉。”
那一次的變故，若不是她，他也會沒命。
王初取酒，一飲而盡。
她垂下眸去：“你可以恨我。”
王初感受到肺腑傳來的疼痛，卻是努力勾出一抹笑：“我隻恨沒能在最美好的年華遇上你，恨自己來不及實現諾言就要離你而去。”
她沒說話，隻眸色微動。
王初麵色忽地一變，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手緊緊捂住胸臆，明明已經是痛楚至極，卻還是很努力地朝她笑著：“我死之前……能不能再抱你一次？”
她走過去，主動抱住他。
王初又陸續吐出好幾口血，彌留之際他在她耳邊道：“傻瓜，隻有死人才不會……說出……說出真相。你……終歸……太仁慈……太過口是……口是心非。”
她這才發現他胸口有匕柄烏黑，抬起的眸中，染上痛色。
眸中，一點濕意暈染。
王初想抬起手，想要說什麼，卻隻能徒勞的張嘴，沒發出一點聲音。
手，無力垂下。
她緊緊攥住他的手，抱著他冰涼的屍體許久，盈在眼眶的淚終於落下。
他最後說的話是——不要恨你自己。
怎麼能不恨呢？
她明明知道有風險，卻總是忍不住想要去扭轉結局，可結果總是她眼睜睜的看著在乎的人死在她眼前。
王初，她沒想過要殺他的。
在酒中她下的藥隻將他傷身，其餘的她想趁著他精神虛弱的時候將他腦海中關於她的記憶封鎖，留他一條性命。
可他，就如不了解她的如玉一樣。
為了她，義無反顧選擇死亡的結局。
她是人，不是不會痛，是心早已經痛到麻木。
早先她說恨雲儲岫，其實根本說的就是恨她自己。
她和他，一樣的虛偽，看到他，她就好像看到另一個麻木不仁的自己。
“對不起。”
許久她鬆開他，在他身前磕下三個響頭，聲音顫抖：“願來生，你我不再見。”
起身，她離去。
這是最偏遠的地界，王初的死亡，並不為人知。
又過四日後，聖旨到，摻和地下城事件犯事嚴重者皆於次日午時處斬，官階較大者先押回京城，待收集到更多與案件相關資料後再追究其過。
隨著聖旨而來的還有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她攜了帝後大手筆贈送的大批藥材和珍玩玉器到達臨城，求見睿王夫婦，道是奉皇後之令見司徒淼。
“妹妹出門求醫了？”休息的公主聽到司徒清如此道，有些驚訝。
“也是靜養。”這話，有點欲蓋彌彰。
公主心裏不屑，臉上卻作關心狀：“妹妹身子素來嬌弱，離了家怎受得住？不瞞王叔，此次錦兒奉了母後的命令，是一定要見到妹妹的。”
他們還嫌害得淼淼不夠嗎？
看，看鬼看！
司徒清忍住脾氣：“你今兒才到且先歇下，明兒去見她。”
司徒錦見好就收，作感激樣：“多謝王叔。”
“管家。”司徒清喚人來：“去喚夫……你且去安排公主的住所。”
公主麵色微僵，見管家來，卻也隻能按捺下心中不忿：“勞煩管家領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