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文家從沒主動打過電話給他們。雖然如今的國際長途便宜到隻要2、3塊人民幣一分鍾。不過對於金家,2、3塊錢也是能吃一天飯了,自然是不舍得。可是這天,席夢和金德文都及其意外的接到了金母的電話,旁邊隱約還聽到了金德武的模糊的聲音。
家裏出事了!他們同時感覺到!於是說了一句“我馬上打回來”就掛了的金德文火急火撩的翻出電話本——席夢倒也意外平時三催四請才能讓打電話給自己爸媽的金德文也有著急的時候,如果平時,席夢肯定要嘲笑一番,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你看看,誰讓你平時不放好,什麼東西都亂放亂放的,要用的時候找不到了吧?”席夢一邊數落到,一邊憑著上次的記憶翻開了抽屜。
“你還說!家裏亂七八糟的,是誰應該整理的!”金德文忍不住回了一句。這句話雖然很沒理——是他自己說“不用整理”的——但席夢隻是瞪了他一眼,隨手把剛在金德文翻過的抽屜中找出的電話本遞了過去,嘟噥了一句“不知道眼睛長哪兒了”。
席夢不知道金家出了什麼事,隻隱約聽到金母的抽泣,自己的心也跟著慌蕩蕩的,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豎起耳朵從金德文難懂的土話中分別出一兩個詞來,自己組建在一塊就是:“媽,你別哭了。什麼事情你就說,不要哭了。讓德武聽電話。”
許是德武接過了電話,德文的話語明顯流暢多了,導致的結果就是席夢什麼都沒聽懂了。一看金德文一臉的不耐煩,席夢也隻能等他掛了電話後才小心翼翼的問到:“家裏出什麼事了?”
“沒事!”金德文沒好氣的回到。
“幹嗎!我又沒惹你!”席夢委屈的說到,“有什麼事就說唄。”
“啊呀!你煩不煩?!洗碗去吧!”金德文一眼瞥到桌上剛吃過的髒碗,心中沒來由的不爽,大聲嗬斥到。
席夢瞪了他一眼,知他在火頭上,二話不說乒乒乓乓的洗起碗來——金德文還能發火,說明沒有大事。但是席夢還是很好奇,到底什麼事情讓金母不惜砸重金給他們打電話。但是如果能不知道,席夢寧願不知道,如果代價是煮熟的鴨子都能飛的話。
席夢不問了,金德文反而心中發癢了。第二天一睜開眼,見席夢也醒著,便假惺惺的問到:“你不是想知道昨晚我媽打電話來什麼事嗎?”
“我現在不想知道了。你要說就快說。”席夢揉著惺忪的睡眼說到——這句是大實話,再好奇的事情,睡了一覺起來都不好奇了。
“恩……”金德文支支吾吾的,反倒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說到:“昨天看到的那輛車……”
“怎麼了?定金都交了!”席夢聽到“車”,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瞪著金德文。
金德文知道這事席夢肯定反對,但他沒辦法,必須要說。這麼想著,反而沒有了剛才的心虛:“昨天那車我想來想去還是太貴了,不想買了。”
“不買!”席夢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音,千怕萬怕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定金都交了!你不買?!我可不想去什麼地方都坐公車了!”對於美國的公車,席夢是深惡痛絕,尤其是在寒冬臘月,人都能等成冰喳子。
“又不是不買車!我的意思是昨天的車不買,再看看有沒有便宜點的!”金德文莫名的火頭又升了上來,語氣也開始暴躁起來。
“便宜,你還要多便宜?你又不是不知道,便宜沒好貨。看了這麼久的廣告,5000以下的就沒好車。”
“你怎麼知道沒好車?!你自己不仔細點看。樓下小許那車就4000買的。還有老李那車,3500。”
“他們的車,你不是嫌爛嗎?”席夢嘴不饒人,挖苦到。
被席夢這麼一搶白,金德文一時回答不上來,幹脆耍賴:“我說不買就不買!”說著把被子一蒙頭,擺明了不想聽席夢扯了。
席夢的火氣一下上來了,一把掀開金德文的被子:“我還沒說完呢!你幹嗎不買!你媽昨天跟你說什麼了?”席夢斷定一定是德文媽昨天說了什麼。對於德文媽,席夢本來沒覺得什麼,但是現在,她突然很厭惡德文媽懦懦的表情——那種怯懦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席夢突然想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