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沒有轉頭,隻用餘光一瞥,“這顆吊墜,我既然已經送給你了,就不會再收回。”
魏荀似在隱忍什麼,看著夏清聚精會神地在看地形圖,有些話,就那樣卡在了喉口。
“嗯,怎麼不說話了?”夏清看了一陣,卻不見對方回話,疑惑地轉過頭去。
“我……這個東西,我不配再擁有。”魏荀終於伸出手,將那顆心形吊墜推向夏清。
夏清不解,“到底怎麼了?魏大人一來,就說這樣的話,難道你來見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歸還這個吊墜。”
魏荀緩緩搖頭,“自然不是。”
“那為了什麼?”
看著她麵前的地形圖,那上麵,有皇帝親手描畫的圖形與字跡,也有夏清以另一種顏色寫上去的標注,對於這樣盡心盡力想要救出皇帝的她,說出那樣的請求,他實在做不到。
放下手中的筆,夏清輕聲問:“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魏荀垂目:“如果……如果卑職有辦法救皇上,二小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你有辦法救皇上?”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夏清並未注意到對方沉重的神色。
“是的。”艱難地點一點頭。
“這是好事啊,為什麼不早說,還這樣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夏清在魏荀肩上拍了一下,興奮地笑道。
像是害怕看到她一樣,尤其是歡喜的她,魏荀別開視線:“雖然有辦法救回皇上,但二小姐你……”再也說不下去,魏荀幾乎想要奪路而逃。
可不料,興奮中的夏清,卻平靜地對他道,“我知道,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像他去救我的時候,必須以自己作為交換一樣。”
“可這不一樣!皇上不會死,因為夏明德還要利用他!可你就隻有死路一條!”魏荀忍不住大吼出聲,如果她是猶豫不決的態度,或許自己可以繼續昧著良心,引導她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行事,完全不必如此自責,可偏偏不是!
明知道會死,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看著暴躁中的魏荀,夏清卻笑得輕鬆:“本來對救他,我就沒有什麼把握,既然可以用我的命來換取他的平安,又何樂而不為呢?”她重新坐下,將地形圖收好,慵懶地伸個懶腰:“真困啊,既然你有好辦法,我就不需要再繼續研究戰局了,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
魏荀張了張口,似是想要說什麼,被夏清打斷道:“我怎麼樣都無所謂,關鍵是此法可行,皇上不能有半點危險,懂嗎?”
被她堅毅的眼神所懾,魏荀再也說不出半句話,重重點頭。
“那這個……你還要嗎?”夏清拿起桌上的吊墜。
悲傷與不忍像是經久發酵的純釀,在看到那晶瑩剔透的寶石後,一點點地彌漫在心間,顫抖著接過吊墜,魏荀低而緩的說了聲:“對不起。”
夏清婉然一笑:“說什麼對不起,你又沒有逼我。”她指指對麵的椅子:“坐下吧,趕緊把你的計劃告訴我,商量好了,我就可以睡覺去了。”
心中的思緒還在天人交戰,魏荀卻已經將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很簡單,明天斛律楚邪就會攻城,但是,因為皇上還在敵人的手裏,所以,我梁國的幾萬將士,是不會出戰的。”
“你的意思是,夏明德和平南王,會以皇上作為籌碼,迫使三軍將士聽命於他。”
“沒錯。”
“我知道,他們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可這最多隻能讓戰事僵局,對救皇上沒有半點作用。”夏清將心中疑問問出。
“是,確實沒有多大益處。”魏荀點著頭,繼續道:“但這短短的僵持時間,就足夠我們將皇上救出。”
“我知道你有辦法,可是,皇上會心甘情願跟你走嗎?”這才是最重要的。
“怎麼不願意,隻要告訴皇上,你在外麵等著他,他必然不會拒絕。”魏荀將對策道出,其實並不難猜,夏清對元徹的重要性,從他自願去做人質時,就已經很清楚了。
但夏清還有一個疑問:“那我呢?真的在外麵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