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再次觸動了久遠的不堪記憶，咬著牙，狠狠將手中長劍插進桌案：“恨，為何不恨，這天下，本來就該是本王的！那個男人，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顯赫的地位，錦繡的未來，眾人的愛戴，還有……還有我心愛的女人！”
“王叔，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看著跪在在地，滿目痛恨的男人，元徹靜聲道：“母妃為人溫和，隨性淡泊，根本不愛權勢地位，隻一心想過平淡安逸的生活，那樣的女子，之所以變得心狠手辣，耽於權謀，到底是為了誰，你可有想過？母妃根本就不想讓他的兒子做皇帝，被推上這個位置，其中，也有王叔你的一份功勞。”
“你……你在說什麼？”
“因為隻有麗妃得寵，才能為平南王說好話，隻有麗妃的兒子做了皇帝，才能保證平南王的性命！”
“不……不是這樣的……”男人開始渾身發抖。
元徹逼近他，再道：“為什麼朕一登基，太後就突然暴斃而亡，那是因為，母妃十年來，一直在持續給她下藥，為的不是幫我這個兒子坐穩皇位，隻為了斷絕她殺你的心思！”
“你……你在胡說什麼，那個女人明明背叛了本王！”男人站起身，紅著雙眼吼道。
元徹笑，臉上盡是鄙薄之色：“可憐的男人，幸好母妃嫁給了父皇，跟著你這種男人，根本不配母妃。”
“元徹，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長劍再次架在元徹脖子上。
無視那鋒利的堅韌，閑閑道：“其實我很佩服母妃，殺了那麼多人，雖然會受良心譴責，卻從不後悔，隻為自己想要的而努力，不想王叔你，隻會自怨自艾。”
“嗬嗬……”平南王忽然笑起來，暴怒的情緒，也在突然之間恢複平靜：“對本王說這些話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心愛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搶走，卻又不加愛護是什麼滋味？”
什麼滋味？垂下頭，元徹道：“王叔難道以為，朕沒有嚐過這種滋味嗎？”
“你喜歡那個相府二小姐？”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真可笑，她又不愛你，你何必為她做到如此份上？”
沒有任何失落哀傷，仿佛是理所應當的一般，元徹的態度，不可謂不令人訝異，而他隨後說出的話，卻更令平南王震撼。
“愛一個人，萬萬不該去計較得失，感情更不是能夠以物質來衡量的東西，付出不一定必須得到回報，公平與否，全看自己的心意，是不是，真的願意為那個索愛之人犧牲一切。”他的唇角，有因眷戀而漸漸漫上的溫柔笑意，“我願為她放棄一切，即便為此而付出千秋罵名的代價。”
“傻子。”吐出不屑的話語，平南王撤劍，轉身而去。
一踏出陰暗的房間，刺眼的光芒迎麵而來，平南王以手遮麵，靜了一陣，忽而喃喃自語了一聲：“傻子，都是傻子，我也是個傻子。”
“怎麼樣？他還老實吧？”城樓上，正在觀察敵情的夏明德剛步下城樓，就見平南王迎麵走來。
平南王道，“都是階下囚了，還能怎樣？”
“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他這個樣子……”夏明德沉吟著，略帶憂慮道：“明知我們要以他作為籌碼，逼迫眾將退兵，他怎麼還能如此清閑，以老夫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是那種會至江山社稷於不顧的人。”
平南王負手輕哼：“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元徹不是這種人。”
“宰相大人，他人都在你手裏，還怕什麼？”
“平南王，你千萬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嗎，元徹雖然是麗妃的骨血，但同時也是那個奪走你一切的男人的後代。”感覺到平南王的反常，夏明德沉聲警告著。
煩亂地揮揮手：“本王明白，宰相大人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元徹之所以能出宮，貴嬪娘娘也出了不少力。”
夏明德臉色一青，不悅道：“王爺放心，此間事情一了，老夫自然會大義滅親。”
平南王皮笑肉不笑地哼笑兩聲，便背著手上城樓巡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