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但魏荀,連夏清也怔住了。
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用來形容元徹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看著此刻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年輕帝王,誰又能想到,在幾天前,他還是個被人挾持威逼,狼狽不堪的階下囚。
江山於他,本就重逾千斤,早知他性情,夏清也見怪不怪,永遠都是那樣的沉著淡定,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這世上,隻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理性的人了,看待任何事物,都以利益為上。
莞爾一笑,也不多加計較。
既然決定接受這個人,就要將他的缺點也一並接納。
狂風呼嘯,肆虐的冷風如刀子,穿透厚實的衣衫,豪不留情地割裂脆弱的肌膚。
元徹脫下大氅,披在夏清身上,又拿過一隻酒壺,遞給夏清:“喝點吧,驅驅寒。”
夏清接過,猛灌一大口,又遞回給元徹:“現在可以進攻了嗎?”有些焦急,雖然知道還不到時候,但因為擔心斛律楚邪的安危,實在有些忍不住。
她的心思,元徹又怎能不知,自與斛律楚邪聯手抗敵後,二人日日相處,倒也生出難得的惺惺相惜之感,也看出這個狂妄的男人,是真心喜愛夏清的。自己是個大男人,又是一國之君,本不該如此斤斤計較,但一看到斛律楚邪那透著占有欲的灼熱眼神,就忍不住心生怒狠。此刻又見夏清為他心焦如焚,更是滿心不悅,何時他也像是小女人一樣,為點小事就鬱鬱寡歡,醋味十足,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人誠不欺我啊。
苦笑一下,撫著額頭道:“清,你真是……讓朕又愛又恨呐。”在夏清錯愕迷惑的眼神中,元徹轉身對部下命令道:“聽朕號令,立即整合軍隊,備馬迎戰!”
“是,末將遵命!”齊刷刷的應諾聲,不到片刻,眾將便已整合齊軍隊,步兵騎兵弓箭手,全都已準確就位。
“出發!”為首的大將一聲洪亮號令,整齊有序又虎虎生威的幾萬人馬,踏著幾乎顫動大地的浩浩步伐,緊跟那將領,朝城樓的方向進發而去。
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但夏清仍可認得出,那為首的大將,正是皇後趙怡燕的兄長,趙氏家族有名的驃騎將軍。
不得不再次佩服,元徹的馭人之術,竟已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剝奪了趙怡燕的後位,竟然還能讓趙氏對自己肝腦塗地,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這種手段也太可怕了吧。
一轉頭,竟看到元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這回可滿意了吧?”
這分明就是調情的語氣啊!
夏清瞪他一眼,扭過頭去,誰料腰身卻被人大力摟住:“朕一定還你個完好無損的斛律楚邪,好不好?”
什麼叫還她一個完好的斛律楚邪,這種話怎麼聽怎麼別扭,就像……難道……她猛地轉過頭,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地看著元徹:“你難道是在吃醋嗎?”
被道破心事,難免有些尷尬,但既然也是夏清,也就無所謂了,元徹幹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摟緊她,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你是朕的,永遠隻能是朕一個人的,不管是三弟還是斛律楚邪,今後都把他們忘了吧,好不好?”
雖然之前兩人之間也有互表愛意,但這麼露骨的話,還是頭一次聽到。被那狂妄霸道的話語所驚,夏清看著他,思慮良久,才將一直藏在內心深處的心結道出:“元徹,你會一直愛我嗎?白首偕老,永不分開。”
“當然。”
“可是……你該明白,我不是一個大度的女人,接受不了與眾多女人共享一個丈夫的事實。”她目光澄淨,反倒看的元徹一陣心慌意亂:“時到今日,我也不想隱瞞什麼了。我愛皇上,非常非常地愛,為了你,哪怕要我的性命,我也絕不會猶豫,隻有一樣,我要我的男人,隻屬於我,不論身還是心。”
“清……”想再次擁她入懷,卻被夏清推開。
心猛地一痛,來不及多想,她突然的疏離,讓元徹感到一陣後怕,“清,別走……”埋首在她肩上,他的音溫柔眷戀,甚至還帶著絲絲哀求意味,“山河拱手,隻為博卿一笑,你留下,我許你一世繁華。你我同日生,同日死,情深可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