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時間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它既不會為了某一個人走慢一步,也不會為了某一件事而加快速度。公平,正直,不管你有多大的權利,有多少金銀財富,它也不會回頭,不會停留,更不會把記憶的時間抹殺掉。但是即使再公平的時間,在冷淺依的心中,它卻比任何一樣東西都要自私殘酷,而這種自私與殘酷似乎隻為了折磨她一個人而存在。
窩在沙發裏的冷淺依,偶爾吃了一點裴紫卿遞給她的食物,就是盯著手機以消耗這些不屬於她的時間和空間。
“淺依,有空再聯係。”出了‘金礦’的大門口,唐楚峰一直蹙著的眉宇終於舒展開來,嘴角淡淡的失落在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依舊還是酸溜溜的。
“恩。”冷淺依平靜地應了一句,漠然的眼眸依舊看不出一絲的波瀾。唐楚峰再一次失落地低下頭轉身朝著留學生的方向走去。
“淺依,你要自己回去嗎?”裴紫卿拉著冷淺依的手,嚴肅地問道。本以為今天的單身派對會帶來什麼收獲,那知道到最後每個人還是形單影隻的,就連最有希望的唐楚峰也要空手而回。
“恩。”冷淺依神情柔和地看向裴紫卿,這是她今天破天荒的第一抹出了淡漠之外的神情。
“我送你們回去吧。”一把磁性的低沉的聲音在裴紫卿的身後響了起來,抬著頭的冷淺依不解地看著那雙墨綠色的眼眸,他們認識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回旋著。可是那雙墨綠色的眸子當中的貴族氣息又怎麼會是她們這一類人可以碰觸的呢?
“紫卿,你就讓這位先生送你回去吧,我還有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淡淡的聲音在墨綠色眸子平靜的神色中幽幽地響了起來,還未待軒旻哲開口,冷淺依輕薄唇,在裴紫卿錯愕的眼神中轉身離開。
“我送你回去吧。”軒旻哲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平靜的綠眸子暗淡無光。裴紫卿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回頭思量著遠處那抹在寒風中邁著平穩的步子的冷淺依。
漆黑的天幕,幾顆細小的星星在雨後的清明中顯得格外的明亮,就連下玄月也鑲上特別耀眼的純白。
清冷寂靜的公車站,冷淺依攏攏薄薄的黑色外套,胡亂紮成的長長的馬尾在寒風地吹拂下,輕柔地撫上尖細的下巴。繁華喧鬧的大都市也隻有在這種經過細雨洗禮過的深秋之夜才會顯現出一派寧靜的氣象。
寂寥的公車站,幾個哆嗦著身子的年輕人急切地等待著最後一班的公車。冷淺依那顆在淡漠的臉色下的心也變得急切起來。要不是因為住的地方沒有地鐵站,她也便不會每次晚上出門都要找尋一下有沒有夜班車的來臨,要不然就要在別人盡情玩樂的時候掂量著公車的時間。站在陰冷的公車站,讓她畏懼的倒不是那些猙獰的犯罪分子,而是那絲陰陰凝結在四周的孤寂。
鼓鼓的腮子無聊地吐出一口白霧,坐在長凳上的男子好奇地打量著平靜無波的冷淺依。察覺到有人的注視,冷淺依抿了抿嘴,死寂的目光冰冷斜視著那道駐足在自己身上的貪婪的目光。她不是那種天生麗質的美女,沒有妖豔嫵媚的嬌柔和攝人心魂的桃花眼。清秀的麵容,清冷的目光,瘦小的身子,這就是對自己最好的速寫。這樣的她站在人潮湧湧的街道上也不過是一顆毫不起眼的石頭,做不到礙眼,也不足以閃閃發亮。曾經有人跟她說她的餘角很有勾魂的魅力,她也隻當作是一句無傷大雅的奉承,沒有丹鳳眼何來勾魂之說,但是說的人多了,看她的男人也可以用手指頭數數,尤其是哥哥也給了她這樣的一個評語時,也便接受了這樣子的說法。
接收到冷淺依寒入骨髓的冷光,男子臉帶菜色地撇過頭。冷淺依滿意地斂下寒光,漠然地看著對麵街道上昏暗的燈光。
一道明亮的白光在冷淺依麵前暗了下來,冷淺依微眯了一下眼眸又警惕般地睜了開來。純黑色的邁巴赫悄無聲息地停在寂靜地街道上,等車的人都紛紛望向這輛價值不菲的轎車,還有那從車上緩緩走下來的,一身筆挺的阿曼尼手工西裝的男人。墨黑色的劍眉筆直地上揚,泛著一道道的寒光。冷淺依詫異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她記得他,剛才在聚會上的那個有著墨綠色眼眸的男人,叫軒旻哲,好像是認識唐楚峰。
冷淺依淡淡地低了低頭,又淡淡地直視著他。他是一個絕美而冷冽的男人,微微散亂的短發遮掩不住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霸道之氣。雖然和那天在咖啡店遇到的那個人長得有幾分相似,除了那一雙綠眸子,可是兩個人的感覺卻千差萬別。他不是她世界裏的人,冷淺依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有了這樣一種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