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閑會館的酒吧,柔白的陽光掠過透明的玻璃窗戶,彎曲地散落在棕黃色的吧台上,調酒師兢兢業業地擦拭著透明的玻璃酒杯,目光溜轉著賓客手上已經喝掉一大半的伏特加。
門口,一個俏麗的女子邪魅一笑,甩過肩頭上的香奈兒包包,大搖大擺地走到那個灌著烈酒的男人,磕了下手指,“一杯朗姆酒!”
調酒師莞爾一笑,放下抹布,拿起調酒器揮灑自如地搖晃著酒瓶,段芯希側過身子,上下打量著喝著悶酒的軒旻哲,調笑道,“軒律師昨兒個才與妻子在林氏的酒會上琴瑟和鳴,今天怎麼就翹班在這裏喝悶酒,莫非被愛妻掃地出門?”
軒旻哲冷漠地瞪了她一眼,沒有心情和她開玩笑,一口飲下那烈焰般的伏特加,調酒師會意地又倒了一杯,段芯希快速地躲過酒杯,板起麵孔,嚴肅地看著快要醉倒的人,“軒旻哲,淺依到底怎麼了?”
軒旻哲苦笑,雙手撐著前額,落寂地凝視著反光的台麵。曾經,他不願意去調查冷淺依的背景,不去查她成長的經曆,他把她當作一本價值匪淺,充滿寶藏的書,想要慢慢地一頁一頁地去閱讀,去揣摩,去發掘那書中珍藏的所有美好。而現在,沒有什麼教他更加發狂,他一點也不懂她,非但對她這兩年所發生的事情毫無所知,連她以往的那些經曆他一點也查不出來。
昨夜,他想要好好地愛她,想要把她拴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見著魔鬼一樣。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樣子看他,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低,如此的不堪。
“淺依這兩年去哪裏了?”良久,段芯希見軒旻哲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不安地又開口問道。
“不知道。”軒旻哲煩躁失落地回了一句,要是知道他還會等到現在才找到她?若不是昨天李東安拉著他娶參加林氏的酒會,或許他一輩子也休想找到她。
“崔櫧也查不到?”段芯希訝異道,崔櫧可是出了名的私家偵探,隻要是活在這個世上的生物從出生到死亡,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他那些精密的搜尋係統。
軒旻哲搖頭,他真的不知道有什麼人在背後封鎖了冷淺依的所有消息,這麼大的耐力,非常人所能夠做得到的。
夙願的公寓,晌午,蜷縮在房間床腳的冷淺依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包裹著白色的床單諾諾地起身,走廊裏,吳嬸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蹬蹬蹬地敲著她的心窩。低頭,不著衣物的身體布滿大大小小的吻痕,肩頭一耷拉,她總不能這樣子走出去,無奈地盯著主臥室的衣櫃,咬牙打開那隻屬於軒旻哲的櫃子,衣服整整齊齊地分成兩部分擺放在每一個格子裏,左邊是軒旻哲的休閑服,右邊的是……她以前的衣物?兩年前,她離開的時候,明明都是放在自己住的那間客房的。
冷淺依疑惑不解地拿出一件白色的毛衣套上去,然後又翻找著那條褪色的牛仔褲,腦子裏隱隱有些東西在滋長著,但她不願意去想明白,不願意去探尋真相。
洗刷過後,吳嬸把豐盛的食物堆放在她的桌麵上,冷淺依苦笑,這麼一大堆東西她一個人怎麼吃得完,“吳嬸,你也過來吃吧,我的胃口沒那麼大!”
吳嬸小心翼翼地走到餐廳,沉默了一會兒,滿是皺紋的臉上滑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冷淺依不明所以,慌張地站起來走到吳嬸的身側,扶著已經五十歲的她坐到椅子上,擔憂地問道,“吳嬸,你怎麼了?”
吳嬸拭幹淚水,溫和慈愛的看著冷淺依消瘦的臉,握著她的小手,激動道,“夫人,我總算把你給盼回來了,以後先生也不用天天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
冷淺依心頭一緊,身體不自覺地輕顫,不知道是害怕聽到那個名字還是對吳嬸那些帶著淚滴的話的絲絲感動,張口,語無倫次地回了一句,“他這麼大的人會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