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驚詫地看著冷淺依,老淚縱橫,諾諾道,“夫人,你不知道先生的身體是不能沾酒的,醫生都說了好幾次,可是先生就是不聽,老夫人也沒有辦法,好幾次差點連命也搭上了。”
軒旻哲不能沾酒?冷淺依納悶,與他生活的那幾個月,每次在外頭吃飯他都會喝酒的,家裏還有個像模像樣的酒櫃和吧台,怎麼可能兩年不見就不能沾酒了,“吳嬸,先生為什麼不能沾酒?”
吳嬸愣了一下,疑惑不解地說道,“夫人,兩年前,就是你走之前,先生不是到醫生做了腎髒手術,說是要捐給張強那孩子在孤兒院的姐姐。這事,你都不知道嗎?”
窗外,初春的風依舊帶著寒冬的氣息呼呼地吹打進來,冷淺依僵著身子坐在餐桌邊,手裏握著的叉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滑落在長長的米白色餐桌上。軒旻哲把自己的腎髒捐給了無親無故的小雯,若說這隻是一個笑話,她也許還會相信,可是軒旻哲,法庭上冷血無情的軒大律師,身份尊貴,狂傲不可一世,什麼時候也會這麼無私奉獻。
心頭劃過一絲難言的苦澀,冷淺依沉默不語地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到兩年前屬於自己的那間客房,開門,明媚的光線斜打在一塵不染的桌麵上,那本她看了一半的書依舊躺在上麵,書簽夾在她看著的那一頁上,藍色的圓珠筆勾勒起書上那感人心肺的話語,“若你一定要謝我,那就讓你一人為之好了。無論我了什麼,我想到的隻是你。”
那時,她劃這樣一句話時,根本沒有多想,隻覺得窩心就記下了。指尖掠過那幹巴巴的痕跡,一股莫名地情緒在心頭翻騰著,那個人,她還是不懂,也怕懂了會承受不起。
午後,當冷淺依拿起被丟在沙發底下的包包時,手機上顯示著林西辰打給她的好幾通電話,都是今天早上的,剛想回撥,客廳的大門門鈴響了起來,吳嬸急匆匆地朝閉路電視裏看了一會兒,諾諾地走到冷淺依的身邊,“夫人,有個叫林西辰的男人找你!”
“謝謝,吳嬸。”冷淺依淡淡一笑。
吳嬸打開門,林西辰氣息不穩地立在門口,冷淺依訕笑,“不進來要當門神嗎?”
林西辰深吸一口氣,隱晦道,“墨心,可以出去談談嗎?”
冷淺依蹙眉,不解地看著林西辰急切的目光,朝擔憂的吳嬸淡漠一笑,提起包包跟著林西辰走出去。
下午的春風伴著柔媚地陽光,金燦燦卻沒有炎夏那般灼熱,柔和地讓人不禁貪婪想要把每一寸光芒納入心窩處。車上,冷淺依一直沉默不語,林西辰也似乎打回了原型,一路上隻是直盯著前方,半個字兒也沒有吐出來,弄得原本寂靜的空間有一瞬地尷尬起來。
林家別墅,當冷淺依跟著神色怪異的林西辰走進這棟古老的大宅子時,林左禦紋絲不動地呆坐在沙發上,一臉沉思地凝視著手中的相冊,滄桑的眉角隱約可見一顆晶瑩的淚珠,在柔白的光線下閃爍不定。
“林世伯。”林西辰雄渾的嗓音在寧靜的大廳裏響起來,冷淺依微微一笑,張開嘴,剛想叫喚,林左禦猛然轉過身,淚眼模糊地凝視著她。
“小依,我的乖女兒。”林左禦踉蹌地走到冷淺依的身邊,緊緊地擁著她,冷淺依不知所措,眸子晶亮地掃過立在一旁的林西辰,尷尬地開口,“林叔叔,你怎麼了?”難道又是老毛病犯了,把她當成了他心愛的妻子?不過,冷淺依不是聾子,剛剛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叫她‘女兒’,這更讓她迷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