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樂踏進房門就感到一片黑暗,窗戶似乎被什麼東西遮了起來隻有微微亮光,屋裏擺設簡單,桌椅上落在淡淡的灰塵,看上去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可仔細一聽還是隱約能聽到呼吸聲,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黑暗中人的感官總是很敏銳的,她走到左手邊上一把撩起紗簾,灑落的灰塵確遮不住眼前的一片蒼涼。
紗簾後那個蜷作一團的少年忽然抬眸看著她,就如同受驚的小獸往後退縮,左手拳頭緊張的握著,右手拿著匕首護在胸前,幽藍的眼眸沒有清涼的神采,充滿血絲。滿臉驚恐的看著顧清樂揮舞這匕首嘴裏不停念叨著:“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她蹲下身伸手想奪下他手中的匕首,以免他傷到自己。可少年就像抱著救命稻草一般死都不撒手,嚐試無果後隻能打昏他,當抱起他發現他瘦的可怕,抱在懷裏沒有一絲重量。
忽然,顧清樂覺得很難過!
出門就看見院裏早已放著一頂藍色軟轎,兩個轎夫低著頭立在轎子左邊,而嵐馨站著另邊一隻手已經撩起了簾子,顧清樂看向嵐馨的眼神變得有些冷冽。當初馮虎送人來時說這姑娘是東玥錦親自挑的人很是機靈而且手腳勤快。
哼!現在看來確實,隻怕有點太過機靈了。
她把人放進轎內,轎夫始終沒有抬頭隻是默默抬著轎子去了她的院子,嵐馨沒有走隻是靜靜的站在那看著顧清樂,目光清澈平靜,隻是那緊緊拽著衣角恨不得把衣服拽出水來的雙手出賣了她。
顧清樂淡淡掃過她的衣角,眉宇間流淌著一股淡淡的清冷,那抿成一線的紅唇唇,帶上了一絲譏笑。
自己這是怎麼了。即便嵐馨無數次的暗示自己遊園即便那嘈雜聲每次想起她都緊張不已那有怎麼樣呢?她本來就是王府的人,隻是臨時調來伺候自己而已,再說忠於自己的主子並沒有什麼錯。而她隻不過是個過路人遲早要走,何必為這點事動怒。但是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真的很糟,很讓人厭惡!
她聲音略微偏沉的問道:“王爺在書房嗎?”
嵐馨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有些愣神。“王爺不在嗎?”顧清樂又反問了一句。
“啊……哦……在、在!”她有些結巴說道。
“嗯,你回院子吧!”說罷就走了。
嵐馨看向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隻覺得一種難以名狀的孤寂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仿佛下一秒這個人就要消失在天際邊!
錦王府很大,真的很大,雖然顧清樂在電視裏也見過這種古宅,可當她身在其中時不經還是被嚇了一跳,怎麼會有人願意住著這種地方,有時候房子大不隻是標示著主人的富有同時也隔斷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顧清樂進王府第二天就讓馮虎帶著自己把王府裏裏外外逛了個遍,就連偏僻的角落也不放過。熟悉陌生環境,算測出最佳的出逃路線,這一切幾乎是她的本能,常年的殺手生涯已經消磨掉她所有的安全感。
七拐八拐終於找到了東玥錦住的錦華苑,顧清樂一怔,凝眸望著早已恭候在那的馮虎,心中湧上一絲煩躁,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
馮虎沉靜的看著顧清樂伸手說道:“小姐,這邊請!”
進屋後,馮虎彎了彎腰就關門出去了。
書房內,幔帳輕卷,紗簾隨風飄動。九龍瑪瑙香爐裏的沉香青煙細細柔柔,輕輕雅雅彌漫在空氣裏,靜香滿室。
男子安靜的趴在紅木書案上,旁邊紙張被清風吹的嘩嘩作響,顧清樂上前輕掩窗扇。
她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書案的距離。暖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朦朧了容顏呈現出一片美好。
那日回府後,顧清樂刻意挑了最偏僻的西園入住,這一住就是半個月,每天就是安靜的練字或者是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期間東玥錦來過兩三回也隻是看看她練過的字沒有多說什麼。
她承認自己在躲著他,因為她不想卷進是非糾葛中,不想將好不容易重來的人生再次麵目全非。她隻想遵守著自己的承諾直到三年後去過安穩的生活。當初選擇和東玥錦離開,不止是為了避開夏川國的前世糾葛,還有就是不想陷入皇室爭奪中。
不論從古至今權利的爭鬥就像是人類的本性一樣,吸引人們為之爭鬥、拚殺、犧牲。權利爭奪的過程像是病菌感染,一旦沾上就會將你感染拖入充滿血腥的旋渦中,無論你多麼努力的想要擺脫結果都是徒勞。
東玥錦眼中對於權利的欲望太過炙熱,讓她望而卻步!她真正想要不過自由二字,那種對自由偏執的渴望已經融入她的血液中,令她難以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