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稍歇,淩一草草給自己的傷口包紮了一下,抹了把汗水,淩三也渾身浴血從遠處打馬而來,高聲道:“將軍,我們前邊三裏地開外有一輛車隊也遭到了襲擊。”
馬車內那人似乎思考了一瞬,道:“原地休息一刻。”
淩三看了淩一一眼,小聲道:“你不要緊吧?”
淩一笑了笑:“沒事。都是小傷。”
淩三用身上的衣裳擦了擦染血的長劍,歎道:“這肯定是針對咱們的,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
淩一苦笑,“我怎麼知道,行軍路線都是早已經安排好了的。咱們都不知道。”
淩三看了看始終安靜的馬車,低聲道:“方才我似乎聽見前邊有人喊公主,但我也聽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受了咱們連累……”
淩一白了一眼淩三,“你怎麼知道是她們受了咱們連累?沒準是她們連累了咱們呢?老三,你這胳膊肘怎麼老是往外拐?”
外邊兩人交談的聲音極低,但距離馬車的距離卻也極近。拉車的兩匹駿馬安安生生的站在原地,看得出來這馬也是受過訓練的好馬。
“應該就是三公主殿下了,怎麼也不見你半點慌張?”馬車內一個極清秀的少年撚起一枚棋子置於棋盤之上,神情悠閑淡然,似乎對眼下這一幕早有預料。
微凝的眉,高挺的鼻,薄而微微下抿的唇,透著骨子裏天然的叛逆,卻是當今女皇陛下最寵信的大將軍——東方驚塵。
東方驚塵冷峻的眼神專注的盯著桌上的棋盤,聞言微微皺眉,似乎隻是在糾結於下一步棋該怎麼走,並不理會對麵人的話。
“嗬、”那清秀少年似乎早已習慣了他這樣的冷淡,也不在意,又道:“我倒是忘了,你對你家公主的事情素來是隻管不問。”
兩人安靜無聲低首下棋,似乎外間的血腥傷亡全然不存在。
一刻鍾後,這支車隊又重新上路。
然後行走了片刻,又重新停了下來。
隻聽外邊有人說道:“將軍,前邊……被堵著了。”
這話欲言又止,東方驚塵隻得抬手掀簾,撲麵而來的是他非常熟悉的血腥氣息,一地死屍橫七豎八的躺著,有兩輛廢棄的馬車被扔在道路旁,而山道旁邊有兩道極清晰的車轍。
看這馬車前衝的痕跡,是指向前方山崖的。
馬車內的清秀少年抬眼看了一眼,嘻笑了一句:“看來是凶多吉少了喲~”
東方驚塵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縱身躍下馬車,牽了一匹駿馬,話音未落,人卻已跑出十丈遠:“你們直接回鳳城,我去看看。”
淩一愕然不已:“將軍!”
淩三險些從馬上掉下來,喃喃道:“我的天,難道方才我聽見的人竟然是三公主不成?”
淩一追隨自家主子時日最長,自然知道將軍最不待見三公主,這要是三公主出了事情,那可怎麼辦才好?
馬車內的清秀少年笑盈盈的:“你家將軍都發話了,你們還呆愣在這裏做什麼?”
……
……
黑衣黑馬,立於懸崖之上,古銅的麵頰上一雙冷眸深邃得看不見底。東方驚塵牢拽著韁繩,兀自在原地徘徊著,冷峻的眸子微眯著,打量著崖下一片鬱蔥,周身一股慣常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