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鬥氣(1 / 1)

無為子看看了天色,估摸著一時半會大雨還下不來,便取了鬥笠,對徒兒說是去拜訪故人,就自顧自的走了。

楊世澤在房裏看了一上午的兵法書,對書中所述內容是半知半解,加上天氣異常悶熱,不覺的有點頭昏腦脹,吃過午飯後,就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待到醒來時,已是申時。他想起師傅時常談起各地的風土人情,言說每處自有不同,叫自己有機會多去見識一番,於是帶著楊奇往街心走去。

烏雲堆積了一上午,到了這時雨水還沒落下,反而起了絲絲微風,街上熱鬧了起來。雜貨攤、小吃攤、貨郎擔子邊也有兩、三個人幫襯著生意。

楊世澤不喜熱鬧,自是沒有靠近集市,徑直往書局裏去了,想著能不能找到一些書籍注解,好買了回去多做研讀。書局在穿過街心的小河邊,河邊有幾株高大的柳樹,正有小橋銜接河的兩岸,遠遠望去,倒是一個清幽的所在,楊世澤不免加快了腳步。待到靠近書局,聽到朗朗書聲傳來,抬眼看去,原來書局旁有一個學堂,此刻正是接近散學時,學堂裏的孩子學著先生的樣子,搖頭晃腦的讀書,門外早有小廝們候著各家的公子了。

楊世澤進了書局,在書架前細細的翻看。到了史部前,隨手取了一本記述此地所在的夏國圖誌,發現除了常見的文字描寫以外,竟還配有繪製的地圖,圖文並茂,倒是非常有趣,忍不住倚在架子前專心看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覺得眼前光影變換,晃得眼花,遂抬起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身前多了一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此時,那少年正背對著自己,在對麵書架上急急的翻找著什麼。楊世澤轉身,往架子上尋找楚國圖誌,想對故土多些了解,聊解思鄉之情。須臾,在當前架子右側看到了本楚國圖誌,伸手去取,卻有另一隻手也按在了書脊上。楊世澤循此看去,方才發現是剛才身前的那位少年。那位少年也發現有人和自己選中了同一本書,便左手按著書,轉過頭來,正瞪著楊世澤。楊世澤覺得這位少年有些眼熟,方才想起便是昨日被飯館千金喚作“柱兒哥哥”的那位公子,不免有點冷臉。李沐沁也才發覺按著同一本書的人正是昨日曾見過的老者的徒弟,又思起老者要泉兒妹妹拜師學藝,和他們師徒作伴的話語,不免氣悶起來,也不想和楊世澤多做招呼,手上使了力氣,打算直接將書抽走。

楊世澤察覺到手中書本上傳來了一股大力,情知是對方在使暗力要將圖誌取走,心下不禁有些惱怒,覺著對麵少年實在無禮,不僅未出言與己相商,還想強行取走書籍,禁不住也在手上使了力氣,和李沐沁暗自較勁。李沐沁的父親也是愛武之人,自小便為李沐沁延請名師傳授武藝,加上他天資聰穎,功力自是不弱。反觀楊世澤,在跟隨無為子學藝前,武藝上僅限於一些強身健體的腿腳功夫,內力在這三年方才習得,縱是天天勤勉修習,增長亦是需要時日,由此和李沐沁比拚起來,也隻是約略平手。兩位少年在這高大的書架前悄悄的比拚著內力,片刻間兩人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然而誰都不願收手,俱都瞪著對方使著力氣。

李沐沁耐不住性子,猛然發力,一把將圖誌從書架上抽了出來。楊世澤也不肯鬆手,向右手貫注更多真氣,將圖誌拉向自己。霎時間,圖誌在兩人的內力催動下,散成了碎片,從空中紛紛揚揚的飄下。書架也受到了震動,前後晃動著,發出隆隆的聲音。

書店老板聽到了聲響,趕忙跑來查看,發現一地的書本碎屑,心疼得很。抬眼看到肇事的一人是城外李莊主的公子,隻好忍著不敢發作,再看另一人雖是粗布衣衫,但雙眸卻是清淨冰冷,氣質非凡,亦不敢對這少年進行苛責。書店老板隻好兀自跺腳,吩咐夥計快來收拾。

李沐沁輕哼一聲,到書局的櫃台前,向書局老板賠禮,吩咐等候的小廝拿銀子賠付給書店老板,又詢問可還有剛才的那本圖誌,得知是最後一本時,眼帶不滿的看了看楊世澤,悶聲離開了。

楊世澤也走到櫃台前,輕聲向老板賠禮,並喚楊奇拿出銀兩賠償。書店老板言說剛才的少年所付已夠,並不想多收。楊世澤將銀兩放在櫃台上,冷聲說道:“我賠我的,與他人不相幹!”書店老板也不知楊世澤是何人,思量眼前少年似與李公子不對付的樣子,還是少招惹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隻好諾諾的收下了銀子。經此一事,楊世澤也沒了看書的心思,信步朝郊外走去。